她了然一笑,裝做沒看出謝丞赫的警惕,繼續說道:“今日早朝有兩人請命,一是都水使者王謙,二是京兆尹之子劉百川。
朝上大都支持王謙前往,畢竟他在京的職責也大同小異。
隻是此事嚴峻些,故特來詢問您的意見。”
都水使者司掌京城周邊的水利,包括護城河的修建和改良,城周引水入渠的規劃,按理說河北水患這樣的事,由他去再合適不過。
隻是謝丞赫下意識皺起眉頭來,當即道:“王謙難當此任。”
一言未儘,他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明明剛才還提醒自己不要跟這個女人多費口舌,可一到正事,自己還是沒能忍住。
謝丞赫沉了沉心,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既然已經開口,還是說完吧:“王謙出身京城,雖然司管水利,但所作無非是籌劃灌溉、維護護城河等事。
京城地貌與河北天差地彆,大河流勢也有上下遊之分。”
“他要適應了解河北地勢,又要摒棄自己在京城幾十年的治水之道,配合當地治水,恐怕有諸多困難。”
“而劉百川與其父都是河北人,現居京城隻因進京趕考,對河北當地的諸多事宜爛熟於心。
加上那是他的故鄉,自然會儘心儘力。”
謝丞赫說完過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裴安楠說話,下意識偏頭看去,就見裴安楠一手托腮,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那對兒水眸中全是他的倒影,仿佛隻能容得下他一人一般,眼神中迷離的繾綣欲說還休。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謝丞赫沒來由地有些急惱,想挪開視線不去看她,又沒忍住瞟了一眼。
卻見裴安楠眼神癡怔著,竟是伸手朝他臉頰伸來。
謝丞赫一愣,不由自主地想起前段時間,裴安楠也是如此自然地伸手,揩去了他唇角的酒液,舔進口中。
一時心慌,他連躲避也忘卻了,隻僵直在那兒,任由裴安楠的手伸過來。
“楓葉。”
裴安楠笑著從他發間撚起一片落下的楓葉,怕他不信似的,還專程在他麵前晃了晃。
紅楓似火,襯得裴安楠的手指白皙如玉,晃痛了謝丞赫的眼睛,叫他不得不閉上眼,再轉過頭去。
“謝師的教導,我都記住了。”
裴安楠收回手,眼神在謝丞赫通紅的耳根處流連了一番,將楓葉放在了袖中。
看了一眼書評,果然鋪天蓋地的“嗑到了”
和“害羞的謝丞赫太可愛了”
,打賞轉換的積分也噌噌噌往上漲,沒一會兒就漲到了四百八。
裴安楠滿意地笑了,卻準備告辭。
這種事情要細水長流,不然怎麼騙那群人的打賞?正是這時,丁悅蘿不經通傳便闖了進來,臉上還掛著幾分慌亂。
見了裴安楠,丁悅蘿下意識鬆了一口氣,連禮都來不及行:“陛下,京中有人聚眾鬨事,京兆尹帶人鎮壓,衙役失手將人打死了。”
“既是失手,又有京兆尹在,按律法處置不就好了,你慌什麼?”
裴安楠有些不滿意丁悅蘿的不穩重。
丁悅蘿吞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謝丞赫,這才艱難說出:“帶頭鬨事的……是謝大人的追隨者……”
“他寫了一篇《論女皇》,言辭激烈,通篇批判。”
“今日之事,正是他帶人大肆抄寫發放這篇賦,還在東西市當街宣讀鬨起來的。”
謝丞赫眼見著裴安楠的笑容收斂下去,眼神裡殺意洶湧,朱唇輕啟,那一句定人生死的口諭就在舌尖了。
他猛地伸手扼住裴安楠的手腕,手傷未愈,他疼得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裴安楠甫一轉頭,就見謝丞赫已經強撐著站起,握著她腕子的手微微發抖,豆大的汗珠也落了下來。
“不許……”
謝丞赫嘴唇已經沒有血色,“不許殺他!”
說完,他身子一軟,倒在了裴安楠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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