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丞赫愣了一下,臉上猛地爆紅,慌張地喝了兩口水,斥責道:“胡說什麼!休要毀我清譽!”
“我知道我知道。”陳硯書揮揮手,“是妾有意郎無情嘛!嶽家都求到先帝麵前了,你都沒同意,看得出是對她沒什麼興趣。”
“不過,人家嶽稚柔嶽大千金,到現在可還沒婚配呢,都被指著脊梁骨說老姑娘了。”
“誰知道是不是還惦記著你呢?”
謝丞赫咕嘟咕嘟將杯子裡的茶吞下,什麼味兒都沒嘗出來,張了張嘴想反駁,又沒能說出話來。
他想起來了,前兩天裴安楠還拿這件事說他來著。
先帝確實險些賜婚,他也確實說了暫不願意議親,說這是緣分,強求不得。
那天說來也有些意思,春意盎然,天色正好,先帝帶了幾個妃嬪去行宮狩獵,叫京城官員攜親眷同樂。
東宮收到旨意,因這是先帝突發奇想,故而準備時間很短,上上下下都忙活起來,謝丞赫的課自然講不成了。
太子樂得自在,忙裡忙外地準備,唯有裴安楠呆愣愣地坐在原地,毛筆杆子在指尖旋轉翻飛,墨汁濺了一身一臉。
“你怎麼不收拾?”謝丞赫轉頭問她。
平日裡謝丞赫很少和她說話,故而裴安楠愣了半晌,才意識到他是在問自己。
“我又不去。”她說得理所當然,將毛筆擱下,雙手抱在胸前,“行宮沒有我住的地方。”
謝丞赫隻當她在說笑,行宮那麼大,連他這個國師都有媲美皇子的房間,會沒有公主住的地方?
於是他伸手抹掉了裴安楠臉上的墨汁,板著臉道:“你以為我們去了行宮你就能逃課?收拾東西去,把你的心思收起來,到地方了我要查你功課。”
隻是那時,他忽略了裴安楠掩飾得沒有那麼完美的手足無措,和先帝在行宮看到自己這個女兒時的詫異。
在叢林中狩獵的時候,謝丞赫不會騎馬不會射箭,隻能走在樹林裡散步,撞見了騎著馬的裴安楠,順便考問她這些日子的課程。
也就是這時候,嶽稚柔的馬不知怎麼受了驚,從他兩人的身邊瘋跑過去,馬上的嶽稚柔尖叫連連。
謝丞赫焦急,要追上去救嶽稚柔,還是裴安楠把他帶上馬,駕著馬衝了過去。
最後也是裴安楠抓住了瘋馬的韁繩,把雙手磨破才控製住它。嶽稚柔則渾身虛脫地掉下馬來,被謝丞赫接住。
之後,嶽謹嚴便帶著嶽稚柔去找先帝求賜婚,謝丞赫被叫去的時候,還在給裴安楠上藥。
宮殿內,先帝笑眯眯地把嶽稚柔誇成了一朵花,問謝丞赫的意見。
謝丞赫哪裡不知道他的意思?他早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也從來不覺得有什麼。
恩人需要他成才,他便成才,恩人需要他輔佐太子,他便輔佐太子,如今恩人需要他成親,那就成親罷了。
可謝恩的話哽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他滿腦子都惦記著裴安楠那個小妖女是不是又瘋玩去了,或是在外麵尋摸著害人。
就在這時,裴安楠莽撞地衝了進來,她被那群壞心眼的姐妹們騙了,以為這裡有好吃的。
她跪在地上唯唯諾諾,頭也不敢抬,可所有人都感覺得到先帝陰沉的臉色。
就在這時,謝丞赫開口了:“臣暫無議親的打算。”
所有人又看向他。
“臣以為,婚嫁之事皆是緣分,不可強求。”
末了又補了一句:“嶽大人的千金很好,但不是晚輩的緣分。還望大人恕罪。”
“謝大人?謝大人?”陳硯書伸手在謝丞赫眼前揮舞著,“發什麼愣呢?”
謝丞赫搖頭:“沒事,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
陳硯書賊笑著:“和嶽千金的往事?”
“休要胡說!”
陳硯書和他熟了,知道這人正經得很,不能逗,故而連連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不過,明日不是宮中接見誥命夫人的日子嗎?如今皇宮無後,恐怕要陛下親自接見。你若想接觸嶽稚柔,這是個好機會。”
謝丞赫聽著,皺起眉頭來:“這種事也要她去做?”
“沒辦法。”陳硯書攤了攤手,“如今沒有皇後,隻能陛下去做。”
“陛下如今也有十八了,要不我明日上書請陛下考慮選秀女……秀男……這怎麼說的來著?”
謝丞赫的茶盞啪嗒掉在地上,碎成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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