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枯快來了，江上的大船隻都想趁著這之前多賺些錢好過冬，小船又不好行，也難怪梁家會到莫家來借船，隻是這個時節，莫家也沒有空閒的船隻。
莫明煊也皺眉：“讓沿途的船隻都幫忙找。”
隨喜急忙應下，下去安排人手通知江上來往的船隻，現在也隻能如此了。
青汐見狀也退了出去，屋裡再次隻剩下莫明煊和顧氏兩人，這次莫明煊的眉頭皺得更緊，顧氏微微搖頭，在虎頭岩那地兒觸礁，便是當時沒死，也會被旋渦卷進江底淹死，能不能尋到屍骨都是個問題。
若是這樣還能活下來，隻能證明老天都不想收他吧。
很快，梁尚書一行人在虎頭岩觸礁的消息就傳遍了城裡，莫家幫著找人，動作也不小，等到下晌時，莫商商也收到了消息。
她怔了會兒，讓紅穡下去，對著空蕩蕩的屋子歎口氣，梁窬文怕是沒想到，老天給他的這個兒子，是來討債的吧，他若是好生在鄴都待著，做他的尚書大人，在國主的眼皮底下，又何至於有這一劫？
便是以後萬俟無生真坐上那個位置，也不過是被外放而已，現如今支持大皇子元珩的，在原文裡大半都活著，隻是沒現在這麼風光。
現在，尚書府隻剩下梁允容了。
莫商商是看過全文的，從一開始就知道梁允容不喜歡這個庶出的弟弟，更不喜歡那位生下庶弟的姨娘，她又在鄴都訂了門親事，所以這次回鄉祭祖就裝病沒跟著來，才逃過這一劫。
不過如果她知道以後的事，也許會後悔沒有跟著一塊回鄉，沒有一家人死在一塊。
但現在真正讓莫商商覺得惱火的不是梁窬文一家死定了，絕沒有生還的可能，而是這件事發生了，接下來那件事多半也會發生！
自古男二多深情，這深情裡頭自然注定要辜負彆的姑娘，梁允容就是那個被喬南非辜負，以至於和女主懟上的女配。
想到此，莫商商隻覺得自己腦袋都要炸了，為什麼出現的每個女的都跟自己犯衝，就梁允容這配置，即便後頭她沒有因為救喬南非而失去身子，隻怕也會跟她懟上。
這姑娘到後期跟泰迪有得一拚，懟天懟地懟空氣，發起火來連自己都不放過的那種。
莫商商壓了壓眉頭，其實剛知道梁窬文要回鄉祭祖的時候，她是有想過要給這位尚書大人提個醒的，可想要他命的不隻是萬俟無生，還有莫明煊。
貫穿全文的兩大boss都想要他的命，躲得了水路，也躲不過陸路，說不準還會把她手裡那點兒壓箱底的勢力拖下水，再則就算給他報信了，人家也不一定感激自己，說不準懷疑她是故意引他走陸路，沒死隻是他運氣好。
因此最後莫商商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選擇接受梁允容這個燙手山芋的存在，反正她已經準備抱緊萬俟無生的大腿。
但現在萬俟無生那邊沒抱上，喬南非這邊……
都是個難啊。
莫商商歎口氣，心說要是沒得罪萬俟無生該多好，隨即又狠狠的把這個念頭壓下去，既然已經得罪，就不要再抱著什麼如果之類的僥幸想法，那男人對女人有多小氣，在評論區裡是被罵成狗頭了的，千萬不要抱不該有的想法。
彆幻想自己與眾不同，人見人愛了，那不是人見人愛，是人見人踩啊，她要是有那運氣，也不至於穿越到這本破書裡來。
這樣想著，莫商商還是覺得鬱悶，隻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被漫山遍野的荊棘包圍著，無論走哪邊都注定遍體鱗傷。
可她還是得走下去，因為沒勇氣自殺。
這邊莫商商悶悶不樂，斜對門楚家後院裡卻是截然相反的情形。
楚千行算是最早收到消息的，知道梁窬文一家沉了江，立刻喜滋滋的到去找他表哥報信，那個老家夥終於死了，接下來就該是他們的人頂上去。
不過相較於他的喜形於色，萬俟無生依舊淡淡的，連線報都沒有看就拿茶水澆透了：“沒見到屍體，就還不算死了。”
“表哥，虎頭岩那是什麼地方，咱們來的時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彆說那些暗礁旋渦，單秋夜裡頭的江水，就能把人凍死，大晚上的又沒船經過，他還能自己爬上岸不成？”楚千行信心滿滿的說道，就算梁窬文能自己爬上岸，在江水裡頭泡過，渾身濕漉漉的吹上一晚的冷風，不照樣會被凍死。
萬俟無生看了眼楚千行，放下茶盞道：“經此一事，即便梁窬文能僥幸活命，隻怕也無法再勝任禮部尚書一職，實權旁落是遲早的事，隻是，”說到此，萬俟無生深深的看了眼楚千行，“咱們要等多久？”
楚千行愣了下，看著萬俟無生好大會兒才反應過來，是了，除非能即可找到梁窬文的屍體，確定他死得透透的，絕沒有詐屍的可能，鄴都那邊才會把任命新的禮部尚書這事提上日程，不然即便元珩心中認定梁窬文已經死了，心中也有了人選，隻怕也會狠狠的拖上些時日。
他們現在最不能耗的就是時間，一旦拖得久了，他們準備的人很可能就沒有用武之地，反倒會成全了元珩。
這是楚千行萬萬不願意看到的，他打小就不喜歡這位淑妃所生的大皇子，原本他們一家在邊關，天高皇帝遠的，誰做國主都沒有太大的差彆，可有了表哥就不一樣。
“這可怎麼辦，先前也沒吩咐他們留心著屍體，要是遲遲找不到，咱們豈不是白忙活了？”楚千行皺眉，方才的欣喜也不見了蹤影。
“夜裡水急，礁石旋渦眾多，就算吩咐了也沒有多大的把握找到，反而會留下更多的痕跡。”萬俟無生依舊鎮定，波瀾不驚的說道。
楚千行已經習慣了，無論遇到什麼事，他這個表哥都鎮定得跟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但這也不妨礙他著急：“表哥你是不是早有準備了，先給我說說。”
“鄴都那邊已經安排好了。”萬俟無生說道，跟沒說並沒有多大的差彆。
楚千行急忙問道：“表哥你都安排了什麼？”
萬俟無生看了他眼，淡淡的，沒有麵對陌生人時的鋒利，可見他是把這個表弟當親人看待了。
楚千行知道他的脾氣，見狀隻好不問了，但心底的好奇得不到滿足又實在是讓人難受，於是他準備出去逛逛，看能不能尋點兒有趣的東西。
然而告辭的話還沒說出口，萬俟無生就問道：“莫家現在是什麼動靜？”
楚千行愣了下，這件事是沒有把莫家算計進來的，因此他也沒想到表哥會問起莫家，撓了撓頭才道：“莫明煊今天上午回了莫家，現在應該知道消息，以他的秉性，應該會讓人幫著梁家找人。”
“昨日傳回來的消息，莫家的護衛和咱們的人在虎頭岩附近遇到過，還險些動手了。”萬俟無生說道。
楚千行又愣了下：“表哥你覺得有問題？莫家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派護衛巡江做善事。”
萬俟無生看了他眼，這回眸中多了些無奈，這個表弟雖然自幼在邊關長大，對行軍布陣那套很是在行，對這些小事的洞察力卻不夠，還需要磨煉才是。
“莫家的護衛主要是沿途保護自家的船隻，極少偏離線路，昨日和今日可有莫家的船隻要經過虎頭岩？”萬俟無生問道。
楚千行想了想：“好像沒有。”因為他們來江左就是為了對付莫家，因此莫家的情況楚千行還算了解，但據他所知莫家的船不是還在烈山城，就是還在江左一帶，從烈山城到江左，順流一趟也要七八天的時間，虎頭岩在中間，沒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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