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天空下,青色少有,人煙罕見,隻有一座座陵墓聳立著。噊
眾多陵墓的中間,拱衛著一座規模宏大的青銅宮殿。
青銅鑄造的大殿裡,牆上掛著的油燈,長明不滅。
青銅大殿一片寂然,隻有走廊中偶爾閃過的人影,大殿深處傳來的輕微的說話聲,證明著青銅大殿中還有活人。
青銅大殿深處的一座偏殿內,緊礙著牆角放著一個寒玉床,床上躺著一個龍首人身的人。
寒玉床前有兩個座位,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老者,端坐在那裡。
中年男子拿著一張紙條,看完上麵的文字,輕嗤一聲道:
“北狄入侵?北狄在這個時候入侵,不是找死嗎?”噊
老者眉頭微皺,掃了中年男子一眼道:
“宰者,事出反常必有妖,隻從軍事上考量,有失偏頗,此事,隻怕要從全局出發,進行分析。”
宰者斜視了老者一眼:
“火者,你都沒從過軍,上過戰場,有什麼資格談論戰事?”
火者搖了搖頭道:“軍事,從來都是為大局服務的,戰國時代是,皇朝時代也是,隻是戰國時代,考量的是自身發展和諸侯各國,而到了皇朝時代,考量的卻是靈潮之劫和皇朝更迭。”
宰者還想出口反駁,躺在寒玉床上龍首人身的人開口了。
“我們祖地,不涉世俗,隻是談論,說一說各自的看法,彆那麼大的火氣。”噊
“墓者,您說的是。”
宰者和火者同時起身,向墓者行禮,然後才再次落座。
宰者平息了火氣,沉吟了片刻,開口道:“兵者,國之大事。剛才是我想的偏了,軍事,從來都不隻是軍隊與軍隊之間的博弈。”
火者搖了搖頭道:“我也隻能說一些假大空的話,從局外人的角度提醒,你,軍事上,還是你更有發言權。”
宰者點了點頭,沉思片刻道:“根據之前的情報,這次北狄入侵,隻怕是涉及到了妖族。”
火者撫著雪白的長須道:“我也是這麼想的,自從秦翌終結了靈潮之劫,隱藏在背後的妖族,就走上了前台,不過,之前妖族的三次襲擊,都被秦翌擋了下來,估計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另辟蹊徑,從軍事上突破中原的防禦。”
宰者冷哼一聲道:“讓依附於妖族的人族進攻我們,發起大規模的戰爭,反正死的不是妖族,妖族自然不心疼,真是卑鄙的妖族。”噊
火者搖了搖頭道:“我們是站在人族的立場上思考問題,自然覺得妖族卑鄙,不過,站在妖族的立場上思考問題,那麼,這個計策可是一石兩鳥的妙計。”
宰者不滿的瞪了火者一眼:“怎麼,現在不裝了,哼,有本事了你,現在連立場都變了。”
火者瞥了宰者一眼,微微搖頭,閉上眼睛,似乎不屑於接話。
宰者氣的正要發作,墓者再次開口道:“宰者和火者你們的分析很到位,看來,這次反常的戰爭,是妖族出於自身利益,發起的,若是這樣,想要終止,隻怕就難了,而且,規模隻怕不止是北狄。”
宰者和火者的瞳孔一縮,背部一緊,對視一眼,宰者沉吟片刻,微微點了點頭道:“墓者,若是如此,中原隻怕危險了。”
火者的眼神中也帶著憂慮:“若隻是四夷的人族,倒還好,既然是妖族的指使,隻怕妖族也會加入戰場,到時……”
後麵的話,雖然沒有說,不過,不言自明。噊
墓者的語氣倒是依然很輕鬆,沒有一點宰者和火者的慌張與憂慮,語氣輕鬆從容的說道:
“有秦翌在,不會出事的。”
宰者和火者,無奈的對視一眼,火者苦笑一聲,對著墓者道:“墓者,您對秦翌,是不是太自信了一點兒。”
宰者焦急的緊跟著說道:“墓者,那可是妖族啊,他們若是動真格的,我們中原人族隻怕……”
墓者無奈的看了宰者和火者一眼道:“當初秦翌提出終結靈潮之劫的方案時,你們怕這怕那,最後,還不是成功了嗎?”
火者歎了口氣道:“雖然成功了,但是,後遺症也同時顯現出來了啊!直接逼的妖族走到台前,若是這次我們敗了,隻怕,就不會再有之前那麼輕鬆自由的環境了。”
墓者卻滿的冷哼一聲道:“輕鬆自由的環境,什麼輕鬆自由,哪裡來的輕鬆自由,你是怎麼得到這個結論的?放養和圈養相比出來的嗎?我看你是越老越回去了!這樣活著,我們人族有什麼出路?”噊
麵對墓者的訓斥,火者呐呐不敢言,宰者眼神中有些焦急的道:“墓者,之前墨狼妖族隻是三百年收割一次,給足了我們恢複和發展的時間,若是這次失敗之後,墨狼妖族隻怕會一改之前的放養的方式,我們中原人族,隻怕真的要變成四夷之地的人族那樣了。”
哪樣,不人不妖,圈養成畜。
墓者歎了口氣道:“你們啊,說你們什麼好呢?年紀越老,膽子越小?可是,你們有我的年紀大嗎?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說你們長年困在祖地,格局也變小了?我不是同樣被困在祖地嗎?甚至,我連寒玉床都不能下,你們一個個管理那麼多人,怎麼格局還不如此我一個孤家寡人?”
宰者和火者,無奈的對視一眼,再次起身致歉。
“墓者說的是,請您息怒。”
墓者微微搖頭:“坐下吧。”
等宰者和火者坐下後,墓者才再次開口道:“你們啊,是當局者迷。”噊
宰者趕緊說道:“還請墓者為我們解惑。”
墓者接著說道:“據我們所知,妖族短時間內,已經襲擊了秦翌次,你們說,這三次襲擊有什麼不同?”
火者想了想道:“我們之前分析過,一次比一次的實力更大。”
墓者點了點頭道:“可是,上次襲擊之後,為何不再出動強者,反而改為了軍隊?”
宰者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道:“因為,上次,已經是他們可能出動的最強的強者了,他們沒有辦法了,隻能動用軍隊,打算另辟戰場,避開秦翌,從戰場上打敗我們。”
火者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宰者,對於妖族的實力,你是不是太低估了,以他們的實力,隻三次襲擊,就到最強者了?出動了最強者也拿不下秦翌?這個說法,真是太誇張了。”
宰者沒好氣的瞪了火者一眼:“那你說,是因為什麼?”噊
火者斟酌著說道:“三次襲擊的確是越來越強,但是要說第三次襲擊已經是妖族的最強者了,絕對是無稽之談,之所以三次之後,他們改變了套路,估計是妖族有什麼限製,讓他們不能出動更強者,或者是被什麼事耽誤了,不能出動妖族的最強者,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宰者聽後,愣了一下,皺眉道:“也有道理,那以火者之見,那是限製呢,還是有事耽誤了呢?”
老夫怎麼知道?
火者斜視了宰者一眼,沒有理會宰者,衝著墓者恭敬的說道:“墓者,您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墓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你隻說了一半,你們高估了妖族,也低估了秦翌。你們不會真的以為,妖族的這三次襲擊,每一次隻提高一個小境界這種,添油似的戰鬥吧。”
墓者的話,讓宰者和火者均是一愣。
墓者搖了搖頭道:“那可是種族之戰,生死之敵,秦翌動了他們的利益,那怕這個利益不是核心利益,不是最大的利益,妖族也不會擅罷乾休的,而且,你們不要忘了,妖族可是有智慧的,他們每次出手,自然是有著絕對自信的,最少也是比秦翌高一個小境界,有了絕對的把握才會出手。你們根據這個推算一下,秦翌的成長速度有多快?”噊
宰者和火者聽後,震驚不已。
宰者喃喃道:“秦翌的成長速度,那麼快?這怎麼可能?”
火者微微搖頭道:“我們之前分析,秦翌靠的不是風水大陣嗎?這和秦翌的成長速度,無關吧?”
墓者輕笑道:“秦翌的確是靠著風水大陣,擁有了領域境的實力,不過,能夠發揮出多少,可就要看秦翌的本事了。”
宰者這時才明白過來。
“墓者,您是說,秦翌的成長,不是實力的成長,而是對領域應用的成長?”
火者這時才反應過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風水大陣的領域應該已經達到了領域的極限,甚至遠超普通的領域,秦翌要做的,隻是將風水大陣的領域,發揮出來,這涉及到的,隻是領域的使用技巧,以秦翌金丹境就推演出領域境,並且擁有了劍域這樣的天賦來說,這個成長速度,還在說的通。”噊
墓者微微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了另外的話題:“火者,與其它祖地的聯係,怎麼樣了?”
火者趕緊收斂思緒,捋了捋之前的墓者安排的工作,才開口道:“墓者,秦翌直接取締世家,這下可真是觸犯了眾怒,各祖地對此,意見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