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吃,老樸看我在咀嚼食物,便問道:“你洗手了嗎?”
“啊?”
我一愣,忙說:“洗了,當然洗了。”
老樸皺眉道:“剛才我還看你在那兒撒尿呢,這麼快嗎?”
“說正事。”
我大手一揮,兀自說道:“風變小了。”
“是啊,變小了。”
我拉著長音:“老樸,你不會是在故弄玄虛吧?”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風變小了,本來是一件好事,可我看老樸的臉就跟頭頂的天一樣,仍舊陰雲密布。
我咀嚼的動作突然停下,急忙把嘴裡的竹筍給吐到了垃圾桶裡。
“你是擔心台風還會回來,對嗎?”
老樸走到門口,抬頭望天,歎了口氣,用圍裙擦著手說:“天還陰的這麼厲害,不好說啊。”
老天爺的脾氣誰也捉摸不透,老樸一番話讓我剛剛放鬆的心情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我說道:“要真是這樣,那可真是腳心長痦子,點太低了。”
老樸憂心忡忡:“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但還是希望咱們不會真的這麼倒黴。”
我點頭道:“儘人事聽天命,一切按照原有計劃進行。”
不一會兒,其餘幾人也紛至遝來。
我問黎芸:“阿黎,傷口怎麼樣了,不要緊吧?”
黎芸剛要喝粥,放下筷子,有點興師問罪的說:“切,你才想起來關心我啊。”
“哪有?昨天晚上我擔心你擔心的都沒睡好,你看我眼睛裡都是血絲,這可都是為了你啊。”
聞言,黎芸不由渾身一抖,“咦”了一聲。
我用手撐開眼皮,繼續說道:“我沒騙你,不信你看。”
“噌”的一聲,鋼針彈射而出,黎芸冷著臉說:“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放水了。”
剛認識那會,黎芸冷若冰霜,凶巴巴的,我對她敬而遠之。
今天這事要是放在以前,我早就夾著尾巴逃跑了,可時過境遷,我們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知道她是在嚇唬我,就沒當回事。
“阿黎,你彆老凶巴巴的,總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
我好意提醒,黎芸卻反唇相譏:“本把頭就這樣,有招想去,沒招死去。”
段懷仁不時事宜的咳嗽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
“光廷啊,算日子你都快當爸爸了吧?”
所謂聽話聽音,我聽出來他這是在敲打我,便下意識的往遠處挪了挪身子。
黎芸瞟了我一眼,陡然間臉紅了,隻顧埋頭吃飯。
我哼哼哈哈的回答:“啊,對,七個多月了。”
“小靜也真是不容易,你說她身體本來就不好,還……”
話說了一半,段懷仁話鋒一轉,兀自又道:“不過,小靜人好,命也好,她遇到了你,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我心裡想:狗日的老段,我老丈人被凍死,丈母娘被燒死,小靜差點被毀了容,還在陝北切了一根腳趾頭,那個吊墜至今還在我脖子上掛著呢,你竟然說她命好,好你媽個蛋。
心裡這樣想,但嘴上卻沒說,段懷仁這是在陰奉陽違的指桑罵槐呢。
我本來也沒想跟黎芸有什麼太超出友情的發展,要不然我機會多的是,早就把她給咪西了。
可是我沒這麼做,你說氣人不?
捫心自問,男女這方麵我雖然不好說坐懷不亂,但還是有一些定力的,因為感情這東西,一旦欠下了一輩子也還不清。
昨天王小亮借刀一事讓慕青川徹底解開了心結,整個人也開朗了不少。
還有小伍一起,再加上段懷仁,他們四個人說閒著也是閒著,還閒得蛋疼,不如讓老樸炒幾個菜,晚上好好喝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