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對不起。”
自語了一句,我發動車子,調轉方向,離開了原地。
當地多霧,而且頻發團霧極端天氣,可說來也是奇怪,那天的霧特彆的大,一直到了早上十點多鐘,仍舊大霧不散。
一路向東,我把車子開進了合陽縣的洽川鎮。
遠遠的就聽見了一陣“嘩嘩”的水流聲,緊繃的神經終於悄悄鬆懈了下來。
黃河到了。
生怕車子一頭栽進黃河,我掛上了一檔,放慢車速,緩慢開了過去。
水流聲越來越大,孕育華夏文明的母親河黃河終於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距離幾米遠的時候,我搖下車窗,打開車門跳下了車,車子幾個顛簸之後一頭栽進了黃河裡麵,瞬間就被巨浪吞噬。
幾分鐘後,徹底消失不見了。
黃河像一條巨龍一樣蜿蜒盤旋,九曲十八彎,洶湧奔騰。
站在黃河邊,我心中五味雜陳,升騰起的水汽如蒙蒙細雨拍打著我的臉龐,那徹骨的冰涼讓我不由打了個哆嗦,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矗立良久,感慨頗多,卻都化成一聲長歎,隨著滾滾而逝的黃河水飄散在塵埃之中。
轉身離去,我到了附近的鎮子上。
正好趕上集會,也叫趕大集,當地叫做“上會”。
由於大霧影響,趕集的商販並不多,不過運氣不錯,有一個賣小吃的攤位,我要了一份炒涼粉,就是通常所說的悶子。
人也不多,我和老板攀談了起來。
“味道不錯。”
我吃了一口炒涼粉,又說:“就是蒜苗沒炒熟,反倒是有一種天然的蒜香味,美著哩。”
老板說:“我是特意的,聽你說話就是咱關中人,吃炒涼粉就得有蒜苗,這東西好吃難消化,老年人我就不這樣了。”
“行啊,你這是看人下菜碟。”
我苦笑一聲,搖搖頭接著道:“這蒜苗有根的太細,粗的又都是沒根的,沒猜錯的話是你家掌櫃的拾回來的吧?”
關中地區,夫妻二人在外人麵前互稱“掌櫃的”。
那個年代,到了初冬蒜苗上市的季節,農村婦女往往會三五成群,騎著自行車到處撿拾蒜苗,自給自足。
聽我所言,老板“噗嗤”一聲笑了,老板娘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老板甩給我一根窄版金絲猴。
“夥計,接住。”
這冷不丁一下,我急忙放下筷子,雙手接煙,筷子掉在了地上,撿起來用咯吱窩夾住,用力一抽。
金絲猴香煙就著炒涼粉,正宗的街頭風氣。
老板坐在爐子旁邊,翹著二郎腿,自己叼著一根煙抽著。
我問:“咱這有沒有去西京城的長途汽車?”
“那沒有,縣城客運站有,你可以到那兒去搭車,不過今天霧大,就不知道發不發車了。”
略一停頓,老板兀自說道:“這都年根了,還有活哩?”
我點頭:“西部大開發,快把西京城拆乾淨了,活有得是,乾不完,根本就乾不完。”
老板“哦”了一聲,又問:“你在哪等活?張家堡還是魚化寨?”
“張家堡。”
一碗炒涼粉下肚,我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摸了摸肚皮。
“美,嘹咋咧。”
誇讚一句,我說:“是這,你把我送到合陽縣城,我給你十塊錢,你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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