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馨心累的答道:“敝國王京三宮儘毀,故而西闕已經被改為了彆宮,目前由敝國王上所居,實在不便再請天帥入住。”
林天帥非常大度的說:“本帥也不是講究排場的人,就住在慕華館也好。
聽說這裡住過好幾個大明狀元使節,也不算辱沒了我。”
見林天帥這次居然如此好說話,李德馨稍稍鬆了口氣。
隨即又聽到天帥說:“但是,並非我一定要挑理,貴國大王居然不出麵來勞軍,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須知我們天兵剛剛幫助貴國擊敗了倭寇,對你們李朝來說,堪稱挽狂瀾於將倒,有再造貴國之恩德!
可貴國大王的態度居然如此冷淡,實在叫官軍寒心!”
李德馨:“.”
你林天帥所謂的再造恩德,就是將北方一半國土分走麼?聽說還要占幾個港口?
至於其他諸如屠殺朝鮮國文武官員之類的劣跡就不說了,就算好意思說也不好意思往史書上寫!
林天帥抱怨完了後,才說:“算了,我也不稀罕貴國君臣幾句口頭感謝。
明天還是讓一個能做主的過來,談談租借港口的事情。”
聽到這裡,李德馨趕緊溜了,與天帥打交道的危險係數實在太踏馬的高了。
及到次日,朝鮮國如今的領議政鄭澈一大早親自來到慕華館,拜訪林天帥。
這也是個與林天帥有過一麵之緣的人物,也是朝鮮國當代最著名的詩人,作品號稱朝鮮國離騷的。
林天帥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對鄭澈說:“怎麼?貴國小朝廷沒彆人了,還是把你這老人家派來了?”
領議政在朝鮮國的地位類似於首輔,確實也是最適合背鍋的人選了。
鄭澈氣呼呼的說:“敝國夠分量的人都死光了,我這歲數離死也不遠,所以是我來!”
西人黨尹鬥壽在鴨綠江邊被打死了,南人黨領袖柳成龍因為在平壤城“叛變”被殺了,北人黨因為尹卓然“叛國”不被信任。
還能背得動黑鍋的人,真沒幾個了。
林天帥很寬容的說:“我也不為難你,就租借三個港口,具體勘界待定,以及大明在租界享有駐軍、司法之權,你同意了就走吧!”
鄭澈又問了句:“租金幾何?”
林天帥瞪著眼斥道:“貴國居然還想要租金?每個港口每年一百兩,再多沒有,不要就滾!”
雖然最後還是達成了租界港口的協議,但是天帥在漢城始終沒有感受到來自友邦的感激之情。
體驗不佳的林天帥一天也不想多留,談完租借港口的事宜後,就罵罵咧咧的走了。
一路向北,過了開城進入樂浪公領地後,林天帥才感受到了來自友邦的熱情。
這種熱情在平壤城達到了高峰,八月底林天帥重新駕臨平壤城時,數千人在城門夾道歡迎!
這座多災多難的城市近一年多曆經了倭寇占領、天火焚城、大王子叛亂後,也不知道換了幾茬城市居民了。
想至此處,林天帥心中憐憫,口占一首道:“平壤城邊戰骨叢,更聞麗婦哭征東。熙寧雅樂今須訪,又采夷歌備國風。”
大明今年新冊封的樂浪公雖然年少,但禮數上比朝鮮國王更周到,努力做到賓至如歸,邀請天帥下榻公爵府。
在這種熱情感染下,林天帥在平壤城逗留了十來天。
期間林天帥視察了箕子廟工地,並且欣然提筆留了一篇幾百字賦文。
“夫何明宮之岌嶪兮,耀朝暉而色鮮。肅將禮而敷衽兮,人文之始宣一葦兮泛泛渡海,敢辭夫投荒而跡孤.畫朝鮮而建國兮,夫惟不臣之故也嗟漢使之揭誠兮,導邦人以益虔。永世相傳而不忘兮”
這箕子廟可是樂浪國當前的頭號重點工程,規製十分宏大,預計到明年才能建成,配得上林天帥寫這麼多字。
在平壤城呆夠了後,林天帥本來還尋思著去鹹鏡道甲山郡礦山視察,然後繞個遠路回國。
不過考慮到距離年底沒多久了,怕年內來不及辦獻俘大典,就打消了繞路鹹鏡道的想法。
九月上旬,林天帥抵達義州,然後過鴨綠江來到九連城,重新踏上了大明本土。
距離去年十月初渡江入朝,正好十一個月時間。
其實真正作戰的時間段,也就是從萬曆二十年十月到萬曆二十一年四月,差不多七個月而已。
比起原本曆史上前前後後的拖延七八年的援朝抗倭戰爭,林天帥的效率可謂高了十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