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來在萬曆二十四年的徽州之行很順利,對於寫墓誌銘和喪禮,林泰來已經是個熟手了。
畢竟以世人觀念,墓誌銘都是要儘可能請德高望重、地位尊隆之人來寫,而林泰來差不多就是當世最德高望重的人了。
所以剛剛帶著《蘇徽通商航海條約》從徽州返回的林泰來,又接到了一個單子,為刑部尚書陳於陛寫墓誌銘
林泰來剛登科入朝時,陳於陛就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經常打交道,對林泰來還算包容。
在原本曆史上,陳於陛入閣為大學士,不過本時空因為蝴蝶效應,止步於刑部尚書。
對於故人辭世,快到而立之年的林泰來逐漸開始麻木了,其實這很正常。
他出來混時年紀不大,二十多歲就已經混進朝堂上層建築了。而在同層次與他打交道的那些人,大多都是中老年。
如今隨著時光流逝,那些老年人自然就最先開始一個個的消失。
又比如,前年當上禮部尚書然後為了爭國本自爆的趙用賢也去世了,但他家沒請林泰來寫墓誌銘。
當萬曆二十四年過去時,樂浪銅山和蘇杭織造局合計向皇帝內庫進獻了三十多萬兩白銀。
這比萬曆二十三年沒有增加太多,林泰來覺得,不能讓萬曆皇帝產生數字一直會增長的錯覺。
萬曆二十五年到來,林泰來三十歲,本時空的萬曆二十五年比萬曆二十四年還要平穩。
連大比之年都不是,沒什麼大事發生。
在原本曆史上,因為援朝抗倭戰爭一直拖延著不能結束,給朝廷帶來了沉重負擔。
然後圍繞戰爭、財政等問題爭論不休,這才發生了一些動蕩。
比如沈惟敬和小西行長聯手忽悠大明和倭國雙方朝廷,導致議和失敗,於是主張議和的兵部尚書石星就是在這年下獄論死。
但在本時空,因為援朝抗倭的快速結束,朝廷財政狀況也大為好轉,導致這兩三年朝廷比原本曆史平靜的多。
雖然朝廷沒大事,可林泰來沒有放鬆對林黨勢力的部署。
宣府鎮巡撫王象乾在宣府乾了八年後,出人意料的被調往四川為巡撫。
按道理說,宣府鎮巡撫久任之後,一般上升途徑是升為宣大總督。
但這次“背景深厚”的王象乾居然隻平調為四川巡撫,讓多數人都意想不到,有人猜測是為了避嫌。
然後就是先後曆經過大圓滿資深禦史、兩任文選司郎中的王象蒙,也出外為巡撫,參照的是當年清流黨人骨乾陳有年的路數。
於是山東新城王家出現了一門三巡撫的奇觀,不過三人的履曆都非常紮實,彆人挑不出毛病。
接替王象蒙的為文選司郎中的人是考功司郎中陳允堅,彆人肯定爭不過。
當萬曆二十五年過去時,樂浪銅山和蘇杭織造局合計向皇帝內庫進獻的白銀依舊是三十多萬兩。
時間到了萬曆二十六年,朝廷陡然又一次熱鬨起來。
首先開春就是三年一次的科舉大比,朝廷又迎來了一批新人。
在原本曆史上,這次考試的名氣不算小。
因為本科狀元趙秉忠的殿試試卷完完整整的保存到了四百年多年後並公開展覽,讓後人很直觀感受到了狀元的綜合功力。
不過在本時空,主考官換成了已經謙讓過兩次的首輔趙誌皋,結果自然也麵目全非了。
文震孟憑借“本事”考了個探花,一掃文家數十年來的科舉黴運,並與老師林泰來形成了一個師徒三鼎甲的科舉小“佳話”。
還有林泰來的另一個弟子馮夢龍、以及林府門客周道登也苦儘甘來,這次終於得以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