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以為是發配的閩浙懇拓移民們,在稻田打穗分糧時候,當即高呼:“神仙啊。”
這些得土的漁民不是感謝上帝,而是把那些個拿著直尺和光學測量器的“天工部的穿越者”當成星宿下凡。
衛鏗趁機將社稷黨擴大,每一個新加入土著都獲得了一個“穀穗和黃土符號”徽章。
在華夏中“社稷”這個詞分彆是“土”,“穀”是神聖不可侵犯。
當大員第一輪豐收後,大概就是這一輪糧食分完後。那些原來剛入團想著乾一票,躲到山裡麵當“強人”的刁民們,也都開始是丟掉了心思,開始一門心思的靠攏“懇拓會”。就算還想著拿刀,那也是刀鋒向外了。
在三號墾拓團生產隊中。
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蹲在穀子場邊,他身前麵是高高的穀堆,以及熱火朝天分糧現場,
這位壯漢看著豐收,表情和一般老農沒兩樣,但至少在一年前他還是三角眼,時常目露凶光,遇到碰了自己的人,當即揮舞拳頭。而現在開始有禮了,同生產隊的鄉裡說話都儘量溫和些。他叫做劉三。
而在他旁邊,還有五個漢子,他們分彆是在隔壁生產隊,今天農閒所以能找時間聚在一起。
他敲了敲自己的旱煙管:哥幾個好久沒見了。
隔壁胡須大漢嗯了一聲:“大哥,我,下個月娶媳婦了,婆娘是山裡人。”大員島的生番)
劉三凝視著他,看了一眼,而那位胡須大漢很緊張,因為在這娶妻是準備心安在這。
劉三吐了一口煙點了點頭,然後:“你小子老大不小了,也該辦這事情了。”
當劉三表達態度後,這些曾經小弟們鬆了一口氣。
而另一個人問道:“大哥,那主家那邊怎麼說?”
劉三看著遠方穀堆說道:“大家好好過日子,本家那兒我來說,我想本家那兒也不會讓我們和這裡的神人作對的。”
在漢人血脈記憶中,當能讓土地欣欣向榮,則是不可抵擋王道。
…在大員島上,除了有海匪人,還有錦衣衛…
糧食入庫,一波鍋碗瓢盆,衣服針線的集市售賣,收了一波糧後。
懇拓會這邊也給軍隊和工業區發了一波“肉”“米”“糖”等福利。
新成立的參謀部中,剛剛認識幾個字的這些明人士官,就開始如同蜜蜂盯上糖一樣嗡嗡的對著懇拓會的上官們詢問。
墾拓會在鄉間辦好了“報堂”這樣的論壇,一個個剛剛掌握漢字,隻是會讀報的青壯年開始熱衷於討論國事。
“清掃海上其他勢力”已經成為了熱門話題。
雖然還沒人敢說學“王直”自立徽王,但是那些前身是海賊的某些人,現在想竄掇這化荒地為良田的神人們在大明東南豎起一杆“聚義廳”的大旗。
【注,王直不是沿海人,就如同包拯不是開封人,他老家徽州,屬於徽商,和胡宗憲是老鄉。】
閩浙海上飄的人,最終人生追求還是“落葉歸根”,有個穩定的老家來入葬,子嗣繁衍了。
這些海賊們心裡也都有一筆賬,搶錢來的橫財隻是一時的,一旦年老氣衰那就是彆人的。
而懇拓會雖然給的財不多,但是這經營土地的本事,卻是能讓這些先前還是海匪的人看到了自己年老之後能怡然自得。而有了希望後,就不會追求刀頭舔血後,發癲的快感發泄。
秋收後,時空穿越團隊中,墾拓會,天工部,運輸部等多個組織,開始討論“稅賦製”的問題。——如何定稅,怎麼收稅,要收稅的成本,和對一項項環節監督上,實現製度化,這一次會議中,衛鏗堅定,選入了本時空一些土著讀書人,參與了會議上紀要記錄。開始形成檔案。
衛鏗看著那些大明服飾的書辦們奮筆疾書:本土化開始了。
由於整個大員島是封閉的,對外是通過港口運輸,隻要卡住港口海關,糧食豐收後是不可能被未來“世家大族”悄悄運走。而普通小農需要工業品,也必然會用餘糧進行商品經濟。
所以無需“征糧製”,而是采用了“購糧”抽稅製度。管仲就是這麼玩的)
秋收三個月後,並沒有稅吏到各處收糧,而是帶著“建倉”的標準文件,征集各個聚落所需建倉,修路材料統計表,來到各個聚落找人來商議。
在這個要辦事會議上,聚落中村老顯然是沒有能力來處理那些“塗塗寫寫”記錄工作,村落中那些在農閒中在鄉裡人嘲笑“要考秀才”的某些青壯,開始成為這件事主管,進而事後變成了“保長”,而墾拓會在這裡基層統治開始悄無聲息的建立
在大員島豐收小民看來,看到的是官老爺是直接免租免稅。第一時間不敢相信。但各個生產隊真的開始建立公倉,沒有上麵征收,紛紛讚歎大員島上“墾拓會”仁義。
農田免征相當於“商鞅立木”,儘管種田談不上暴富?但卻是給所有人一個平穩退路。
那些自一年前被拖到島上不斷灌輸“大誌向”青壯們,現在心裡最後一根防線被壓垮。
這些島上經過了初步軍事訓練的青壯心裡:既然已經後顧無憂,那麼現在就做大做強。
那些被教會了看沿海地圖的人,已經在瞄準朱明海岸線,同時開始結合島上評書先生中所說“水滸傳”劇情,暢想著是不是鬨騰一把,搏個官身。
旁白:就如同二十一世紀初中生看小說會yy帶入,明清小說也是給剛有些識字功底的人各種想象。
在一旁觀察的衛鏗則是確定:大明王朝,在眼下所有人心中仍然是正統,隻有吃不飽的人才會造反。目前戰略是可以擁兵自重,但是不能扯反旗。
當刁民們歸心後,現在是對懇拓會開始狂熱的效忠。
第一輪軍官培訓會後,這些本時空線招募的士兵,哪怕現在不用“拴繩子”也能為本方戰鬥了。
嘉靖四十三年秋,淡水河上遊,出現野人掠奪。
這些野人隻是稍微破壞少量農田,卻讓那些閒的發慌的新兵團們嗷嗷的興奮起來。
而恰好這明人士兵從軍中教官們那兒聽到“衛青、霍去病”事跡改編的“帝國雙璧”的熱血劇情。腦子中正回味著策馬天下,那幫土人們可謂是撞了槍口了。
新兵團爆發了無上的戰鬥力,帶著三天乾糧端著刺刀上山滅絕。
要不是時空團紀律部帶著憲兵們及時趕到,這幫上了頭的兵準備對山裡人部落來個高過車輪斬。
衛鏗嘀咕道:哎,聽書,太帶入了了。
而不僅僅是社稷黨的陸軍們發癲,新成立的海軍那邊也是人來瘋。
在十月份時候,社稷會的大員島和浯島之間交通線遭遇其他海盜打劫。這就給了海上苦練炮術的,被紀律壓著每日擦甲板孩子們一個發泄的渠道。
駕駛著飛剪船的海軍在追上去後,即使是認出了對麵是同鄉人,也都是先用長管炮把船轟沉了,然後再撈人。、
鋼質的六棱內徑火炮,發射圓柱穿甲彈,有效射程抵達兩公裡,這在海戰上是純純碾壓。那幾艘福船的圓球炮彈根本夠不著,就被精湛“水漂彈”炮法打穿了吃水線。
而幾十天後,海軍要招人了,這些社稷會本土招募海軍軍官們,則是笑眯眯的提罐頭禮包,來到戰俘營。勸說這些幾個月前被自己用炮打下還的“老鄉”入夥,加入自己艦隊序列。
嘉靖末年,沿海造反起義是能聚眾幾十萬。這說明此時大明地區是大量富餘人力。
懇拓會也在兩年內聚集了三十多萬人。超時空支援的方便麵不得不增加到了一萬噸。旁白,這些方便麵袋都是用可降解材料做的。
外帶的還有各種粗糙的原始機械,畢竟是大明時期,得考慮因果,那些車床,織機隻有博物館才能看到。
傳統工業已經在浯洲開始形成,大量黃麻被加工成布匹披麻戴孝的麻布),紡織業開始出現。
值得一提,大明內民眾現在是消費不了棉布的。衛鏗親手抓的“商業部”在考察了大明普通人的穿著後,決定目前工業紡織業,先不從棉布開始。
近古時代東方教科書中,初高中的學生們看到工業革命後小農經濟抵抗住了英國棉布傾銷。以為是小農經濟頑固。但實際上這相當於近古時代專家們不理解為啥年輕人不買兩套房的“頑固”,為啥不喜歡穿幾千塊錢的皮鞋。
在明王朝,棉布在當時是奢侈品,隻有地主才有財力穿。在燕都的不少人家每到冬季不得已才把棉衣從當鋪贖回來。
你讓明清普通人消費棉布,那就等於讓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去每天消費“哈根達斯”。
現在在沒有專門的棉花產地時,麻布才是工業革命初期“衣”主流的消費品。
收割麻杆曬麻杆浸泡麻杆剝麻皮曬麻皮撕麻線手搓麻線麻線浸水機繞麻線團麻線繞工字架晾曬加入灶灰煮麻線搓洗曬麻染色晾曬織麻剪裁。流水化作業。
機械化大生產伴隨著是紀律性管理,來提高效率,同時也降低生產事故,
例如這時候所有人都必須帶著頭盔,哪怕悶熱無比。因為頭發一旦被機械絞住,就會出現卷人進入機器的場景。
大員島上紡織廠中,每個機械附近都放著一把刀子,就是為了關鍵時候,一刀切掉攪入頭發和衣服。——至於剃發,衛鏗和時空管理員討論再三,還是不製造矛盾。
至於出現事故還是不能妥協,紀律上要求一旦發現沒有遵守安全生產,頭發直接剪成平頭以儆效尤。
這樣材質麻布的相當於牛仔褲的硬布匹,改來改去最後變成了美式牛仔風格。隻能說“實用主義”是真理。
衛老爺在試著穿的時候發現對胯下非常不友好,儘管設計上改為早期牛仔服寬筒美國早期牛仔片褲筒都打),但是還是摩大腿根子。
衛鏗:最好是穿個棉布汗衫和四角內褲。不知不覺中,在實用路線上,靠攏現代服裝。)
於是乎開始分發“土棉”製作大汗衫和四角褲,對頭這一身行頭在配套拖鞋,就二十一世紀南方穿著類似了。時空穿越者們是帶頭穿。
衛鏗上與下同欲,但這穿著汗衫拖鞋樣子,明朝土著覺得的這幫海上來的仙家們,真的是細皮嫩肉,貴胄出生。
…一年又一年,海上消息隨著瘋傳…
眼下隨著各方勢力眼睛將越來越多信息發送出去,東南沿海官府和各個江湖勢力,都在猜測“懇拓會”那做頭幾把交椅的人,到底是什麼出身。瞎猜各種離譜說法甚囂塵上,例如“建文之後”…
東南上出現了產糧不下於蘇杭的州府,這是讓東南一些上府的有識之官僚警惕的。
要知道,當年西夏占據河套那一塊可以種植的地帶,就熬到了北宋變南宋。
當越來越多的閩民隨著的的的“懇拓會”聚眾出海時,泉州督府衙門中對此密報已經得知消息。
承宣布政使司,陸一鵬,在衙門中,抬手上舉著西洋鏡片,看著的探子送來報告上蠅頭小字,下定論“這群刁民,聚嘯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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