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波,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不用帶那麼多工匠去了,也知道如何做了,謝謝你,橫波!”顧炎武思考片刻後道。
顧橫道:“快彆這麼說,我們都是為了共同的目標,集思廣益,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嗯,那我叫薄玨跟我一起去清點需要的商品和工匠了,你要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嗎?”顧炎武道。
“不必了,你們去吧,我想休息一下,等會就回眉樓。”顧橫感覺說了那麼多,確實有些累了,便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東看西看了!
……
一個月後,顧橫沒有想到,自己之前無意唱的《得意的笑》和《明月天涯》這兩首歌一直都很火,每次眉樓營業都有不少富貴公子哥一擲千金,點名要顧橫唱這兩首歌!
而今天晚上,曲終人散後,顧橫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自己在現代讀書時學過的一篇文言文《湖心亭看雪》的作者大大,就是明末的那個張岱!
張岱,明末清初史學家,文學家。但此人最出名的不在於他的史學成就和文學成就,而在於他的傳奇的經曆和有趣的靈魂!
他是個“傳奇”的人,他出身富貴,早年生活優裕,熱衷於聲色犬馬,流連於歌台舞榭,“餘生鐘鼎家,向不知稼穡”,他在《自為墓誌銘》中更是將自己稱作“紈絝子弟”,言辭之間頗有幾分自負:
“少為紈絝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
隻是國破家亡後,張岱晚年為避戰事,他不得已避居山中,“布衣蔬食,常至斷炊”,歎《黍離》悲《麥秀》,在窮困潦倒中堅持著述,淒涼落魄,後來的張岱,又何其挫敗:
“學書不成,學劍不成,學節義不成,學文章不成,學仙學佛,學農學圃,俱不成。任世人呼之為敗子,為廢物,為頑民,為鈍秀才,為瞌睡漢,為死老魅也已矣。”
但他又是個“有趣”的人,他放浪形骸也精致優雅,他愛好廣泛卻樣樣精通。隨隨便便研究出個“蘭雪茶”,便成了茶界帶貨小能手!隨隨便便旅個遊便有了個百科全書《夜航船》!還有很多隨隨便便就搞出點名堂讓世人驚豔的!
顧橫覺得,張岱作為曾經精於玩樂極有品位的紈絝子弟,竟然能心態平和地抽身繁華,安於清貧,這份心境世間少有!他能稱得上充滿傳奇色彩的末世公子,是驚才絕豔的散文巨擘,更是傳統文人中一朵絢爛的奇葩!
而此刻站在顧橫麵前的張岱,看上去卻不像史書記載的四十歲出頭的人,反而像二十出頭的翩翩公子!
隻因顧橫見到的張岱,竟然有著高挑秀雅的身材,而且他的衣服是上好的淡藍色絲綢,繡著淡雅蘭花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白玉簪交相輝映。
張岱滿麵笑容地望向顧橫,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而當張岱下巴微微抬起時,杏子形狀的雙眼中,仿佛盛滿了璀璨星河!
顧橫正欲開口問張岱此來為何事時,張岱先開口說話了!
“你就是顧橫波?”
顧橫本欲回答,張岱卻又繼續說了!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是個美人,而且還是個很獨特的美人!我喜歡!能為我再彈唱你剛剛的《明月天涯》嗎?”
張岱的聲音柔和卻不失磁性,很好聽,顧橫忍不住道:“或許我可以教會你唱《明月天涯》。”
“你怎麼知道我想學這首歌曲?”張岱的臉上滿是震驚和疑問。
顧橫自是不會告訴他真相,隻是道:“因為我觀公子身上有我這首歌曲裡麵的遊俠氣質!”
張岱聽後洋洋得意,也很興奮,道:“沒想到這世間真有一見麵就能深刻了解對方內心的人,橫波夫人,你確實不錯,請開始彈唱你的歌曲。”
“多謝誇獎,我這便開始。”
顧橫說完便開始重新彈唱《明月天涯》這首歌曲!
一曲終了,張岱還意猶未儘,道:“橫波夫人,可還有類似風格的歌曲?實在太好聽了!我從未聽過這種曲風。”
“有是有,但每次都是我自己創作的歌曲,可不能首次就隨便彈與人聽。”
顧橫故意這麼說,是因為她覺得張岱或許還有大用處。
而張岱聽到這話,便道:“你莫非是為了錢?這個沒問題,你說多少錢一首曲子,我現在就讓小廝拿給你!”
說完張岱便示意身旁小廝給錢,但卻被顧橫製止住了,隻見顧橫道:“倒不是為了這打賞錢,而是希望與張公子談一筆生意!”
“哦!橫波夫人,你是不是找錯人啦?我可不是商人!”張岱笑道。
“我自是知道你不是商人,但我很欣賞你製茶的本事,尤其是你的“蘭雪茶”,我很想嘗嘗!希望等會為張公子彈奏一曲新歌後,張公子能為我去眉樓後院泡一次“蘭雪茶”,讓我滿足一下口腹之欲。不知張公子意下如何?”
其實顧橫是想讓張岱在眉樓秀了“蘭雪茶”後,請張岱教會自己眉樓的人泡“蘭雪茶”!這樣眉樓生意又會更好!
而張岱聽了顧橫這番話,得知顧橫並非唯利是圖,俗不可耐後,便放下心道:“可以,你現在可以為我彈一首新曲嗎?”
“我可以了!”顧橫答道。
隨後顧橫調撥了幾下琴弦,便開始唱到:
“衣襟上彆好了晚霞,餘暉送我牽匹老馬。正路過煙村裡人家,恰似當年故裡正飛花。醉過風,喝過茶,尋常巷口尋個酒家。在座皆算老友,碗底便是天涯。”
聽到這個開頭,張岱心裡有所觸動,他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遊玩路上,將晚霞彆好在衣服上,然後自己牽著老馬出發去遠方,餘暉出來給自己送行。正當路過青煙繚繞的村子,那村口落紅紛飛的樹,如同當年家鄉的那棵花瓣飄飛的樹。張岱感覺滿滿都是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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