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後麵的事情，我倒是有讓手下調查。”
孟仙舟頓了頓，繼續說道：“崇禎十七年，也就是去年，先帝在北京自縊，南京擁從洛陽逃出的福王子朱由崧為帝，在南京即位，改年號弘光，實行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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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昌伯劉良佐奏請下，囚在鳳陽的朱聿鍵也被釋放，並封為南陽王。南京禮部請恢複唐王故爵，朱由崧不允，並令朱聿鍵遷至廣西平樂府，但朱聿鍵因為貧病不能多行。”
“到今年早些時候，朱聿鍵赴平樂途中，在蘇州聞建虜軍隊已破南京，弘光朝覆滅，遂至嘉興避難。”
“你還是沒說他是如何到了福建，被鄭芝龍等人擁立為皇帝？”龔鼎孳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
“你先彆急嘛！聽我說清來龍去脈，你自然就全明白了。”孟仙舟答道。
龔鼎孳不再說話，開始繼續聽孟仙舟說下去。
“後來，朱聿鍵至杭州，遇潞王朱常淓，奏請其監國，潞王不聽；請朝陳方略，也不被允許。”
“當時鎮江總兵官鄭鴻逵、戶部郎中蘇觀生至杭州，與朱聿鍵談及國難，泣下沾襟。後來朱聿鍵被鄭鴻逵護送，前往福建。”
“而朱常淓最後在眾人推戴下於杭州稱“監國”。建虜軍殺到時，一直被寄予厚望的朱常淓與屬下沒做任何抵抗，向建虜軍獻城投降。”
“途中在浙江衢州聞得潞王常淓已在杭州降清，於是南安伯鄭芝龍、巡撫都禦史張肯堂與禮部尚書黃道周等商議奉朱聿鍵為監國。”
“之後黃道周三次請朱聿鍵監國疏，朱聿鍵最後行至浙江衢州，就在檢閱軍隊時發布誓詞，表示將親提六師恢複中原。他這一舉動，表明他已公開接受監國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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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朱聿鍵在福建建寧稱監國。朱聿鍵至福州後，以南安伯府為行宮。二十天後，朱聿鍵於福州正式稱帝，改元隆武。”
聽到這裡，龔鼎孳眉頭緊蹙，手指輕輕敲擊著桃樹樹枝，問道：“這朱聿鍵將京都定在何處？手下的文臣武將都有哪些人？”
“你彆急，朱聿鍵宣布改弘光年號為隆武元年，改福建布政司稱福京，改福州行在為天興府，改布政司為行殿，建行在太廟、社稷及唐國宗廟。”
“武將方麵，他然後升鄭芝龍為平虜侯、鄭鴻逵為定虜侯，封鄭芝豹為澄濟伯、鄭彩為永勝伯。好像目前所有武官都來源於鄭氏。”
孟仙舟說到這裡，龔鼎孳的情緒放鬆了，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微微揚起，輕笑道：“武將方麵竟然全是鄭氏家族的，仙舟你說鄭芝龍那老賊，是不是想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
孟仙舟想了想，道：“這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目前文臣方麵，朱聿鍵以黃道周為吏部尚書兼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朱繼祚為戶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黃鳴俊為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
“曾櫻為工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李光春、蘇觀生等人為禮、兵各部左右侍郎兼東閣大學士。”
“文臣之首是黃道周？”龔鼎孳喃喃地重複道，有些不太敢相信。
“沒錯，確實是黃道周。”孟仙舟肯定地道。
“我真不想與他為敵！”龔鼎孳有些苦惱地道。
“為什麼？”孟仙舟不解道。
“因為他曾經是我在朝中最敬佩的人，我曾以他為榜樣，認為當官就應該像他一樣，要秉持浩然正氣，敢於直諫，不怕丟官，為百姓謀福，為不公說話！”
龔鼎孳似乎回憶起了從前，他抬頭，眼睛望向遠方的層層桃花，似乎回到那些意氣風發的歲月……
孟仙舟聽了，也有些好奇，問道：“這人從前在先帝朝中做了些什麼事，以至於你如此評價他？”
“我還沒有參加科舉考試之前，就聽說他的浩然正氣形成，與他小時候的經曆，以及老師的剛直之風有關。”龔鼎孳回憶道。
“黃道周出生在福建銅山，家裡比較貧窮。但他從小聰明好學，決心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貧窮的命運，並且將來有能力報效朝廷。”
“然而，黃道周的科舉之路並不太順利，直到天啟二年，38歲的黃道周才中進士。這還得感謝考官，後來成為黃道周偶像的袁可立。”
“這袁可立是萬曆年間的言官，曾因直言進諫，被萬曆皇帝先是降3級，然後再諫再貶，直至被罷官回籍26年。後來又成為抗清主戰派將領。”
“袁可立對黃道周一生的影響很大，黃道周後來的剛直之風就是步袁可立的後塵。”
“那他又是如何敢言直諫的？”孟仙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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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進士入仕的黃道周，先後任我大明天啟朝的翰林編修、經筵展書官；崇禎朝的翰林侍講學士、經筵展書官。”龔鼎孳解釋道。
“隻是，因為他當官的時候，我大明已經走上末路，內憂外患困擾著朝廷。剛毅直率的黃道周，憂國憂民，給先帝提出不少尖銳的意見。”
“據我對先帝的觀察，先帝未必肯從諫如流。那黃道周隻怕沒少被先帝責罰吧。”孟仙舟推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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