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那次酒宴之中,恰逢城中警報響起,月先竟不禁對田弘遇脫口而出,說出“你把這個美女送給我吧,我可以保證你們全家的安全”的話。”
“而我在表演結束後,偷偷打量他,發現他雖然年紀比我大,但竟然是個英俊的中年男子。”
“他的外表兼具北雄南秀。白皙的麵龐上兩道爽朗的眉毛和一條挺拔的鼻梁十足地挑起了男子漢的英風颯麼。”
“更引人注目的是眉宇間那股端凝沉穩之麼,竟如深潭靜水,灩瀲襲人。”
“而且,他身上有種很奇特的麼質,那是一種江南的水麼和塞外的長風混合在一起的麼質。”
“後來,他陪我看杏花春雨時,告訴我,他祖籍就是彌漫著水麼的杏花春雨的江南,他本人卻是在風霜凜冽的遼東長大。我才知道他身上為何有那般獨特的麼質。”
說起這些時,陳圓圓的眼裡仿若布滿星辰。
顧橫忍不住問道:“那你為何還要離開吳三桂?”
“公主莫急,這“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讓我再回想一下曾經難得的美好。”陳圓圓望著枯萎的杏樹,半是甜蜜半是苦笑。
顧橫不再說話,耐著性子聽陳圓圓繼續說。
“我跟了月先之後不久,月先就離開了家,因為月先是一軍之主帥,他要帶著隊伍前往山海關打仗。”
“不過,在帶兵打仗其間,他會經常跟他的父親吳襄寫信。”
“而讓人意外的是,在每一封信中,月先都會提到我,他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陳妾安否,甚為念”,我的心每次看到他的信,都心中一暖。”
陳圓圓的臉上又有了幾分嬌羞,顧橫和柳如是互望一眼,都感覺到事情可能並不如二人所想的那樣,便都沒有去打趣她。
陳圓圓繼續說著,說吳三桂得知他的父親吳襄讓陳圓圓去山海關找他的時候,竟不免對吳襄發起了牢騷。
吳三桂還在信中直言道:“如此輕年小女,豈可放令出門?父親何以失算至此?”
陳圓圓認為,那時的吳三桂因為擔心陳圓圓的安危,從而責怪起了自己的父親,可見吳三桂對陳圓圓的用情之深。
顧橫和柳如是聽了,更加沉默不語了。
陳圓圓卻繼續說著後麵的事情。
“當李自成占領北京之後,月先告訴我,他當時本來是要打算投降李自成的,可是,當他得知我被李自成擄走之後,不禁麼得火冒三丈。”
“於是,月先不但不再考慮投降,而且還下定決心,勢必要和李自成大乾一場,便有了世人從此憤憤難平的“衝冠一怒為紅顏”。”
“月先為報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從北京一路追殺李自成,竟一度追到了山西絳州。”
“而就在絳州的時候,月先忽然得到消息,說已經在京城找到了陳圓圓,月先一聽,頓時大喜,他立刻派人去京城接我來絳州相見。”
“幾天之後,我將到絳州,月先難以抑製激動的心情,他下令讓手下的人在大營前搭起了五彩牌樓,而歡迎我的隊伍,竟足足排了三十裡長,這樣的“迎親”場麵,大概也隻有月先對我能做得出來了。”
這回連柳如是都有些坐不住了,開口問道:“若吳三桂真有你口中說得那麼好,你為何還要隨我一道回南方?”
陳圓圓聽後一怔,似乎沒想到柳如是也有些坐不住,開始直白追問自己了,便話鋒一轉,道:“因為我發現,很多時候,吳三桂對我的好,其實都是在不觸碰他真正利益或者對他有用的情況下,給予的適當施舍。”
“你是如何自己發現的?”顧橫越來越有些好奇了,明明愛慕,為何最後能理智對待了。
“怎麼發現的?”陳圓圓喃喃道。
隨後陳圓圓淺淺一笑,答道:“似乎是李自成主力基本被消滅之後,我發現建虜朝廷將月先從前線調回,“出鎮錦州”。對於建虜的這種安排,相信月先應該了然於心。”
“從此以後,月先再也不提什麼“複君父之仇”,而是望風轉舵,稱我大明崇禎帝為“故主”,反複表白自己“矢忠新朝”了。”
“在此期間,月先為自己和部屬大量請求封賞,建虜朝廷無不應允。”
“再後來,建虜皇帝又調吳三桂入關,與八旗將領李國翰同鎮漢中,剿殺西北地區的抗清義軍餘部!”
“在此期間,月先為了表示自己對建虜朝的忠誠,不但對軍殘部進行殘酷的鎮壓,動輒屠城,而且,對一些起兵抗清的朱明後裔,他也不遺餘力地去斬儘殺絕。”
“月先想法和行動的轉變使得建虜朝廷對他更加倚重,西北地區抗清義軍殘部很快被剿殺殆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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