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橫聽到這裡,再次打斷道:“你是因為自己發現了吳三桂的所謂真心,才離開他的?那為何你仍是對他念念不忘呢?”
陳圓圓不語,隻是眼淚如珍珠般滴下。
柳如是卻開口答道:“公主,你平日心係天下,日理萬機,可能對圓圓了解的不多。”
“其實圓圓這一路走來的命運,可謂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她會貪戀吳三桂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此話何意?”顧橫更加不解了。
柳如是答道:“在圓圓的記憶中,好像從未有過父母的印象,隻有生活清貧的姨母和姨夫。”
“而隨著圓圓慢慢長大,已經流露出少女的青澀時,她好財的姨夫便把她賣到了梨園,當了一名歌妓。”
“圓圓雖然成了歌妓,但也曾差點過上了正常女子的生活,她曾被江陰貢修齡之子貢若甫看重,貢若甫不僅把陳圓圓重金贖出,還接入家中,成了妾。”
“如果命運能對她再好一丁點,讓圓圓能夠遇到一個好的女主人,那麼這樣的生活,圓圓曾說過,已經很知足了。”
“但偏偏貢若甫的正妻容不下這個品貌出眾的妾,就這樣,短暫的安逸生活結束了。”
“圓圓離開貢若甫後,做回老本行,沒想到卻被外戚田弘遇給盯上了,當時的田弘遇一心想要在先帝麵前邀功,於是將陳圓圓劫持,並且獻給了先帝。”
“可是,當時大明麵臨內憂外患,內有李自成的起義勢力不斷叫囂,外有建虜的虎視眈眈,而先帝自登基,就忙著處理各種大小事務,根本沒有閒暇寵幸後宮嬪妃,更何況是田弘遇敬獻的圓圓呢?”
“就這樣,在皇宮裡待了三個月,圓圓沒有像田弘遇期待的那樣受到先帝的寵愛。”
“隨著吳三桂的勢力越來越大,而且成了大明朝廷可以倚重的為數不多的重臣,田弘遇又想巴結吳三桂,於是就把手上的圓圓獻給了吳三桂。”
“而吳三桂終究不是改變陳圓圓命運的人!”
柳如是停了下來,深深歎了口氣,道:“唉!雖說吳三桂確實對圓圓十分鐘情,甚至當得知自己心愛的女子被李自成搶走之後,上演了“怒發衝冠為紅顏”的一幕,這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大局。”
“因為先帝自殺後,吳三桂本來是想要投降李自成的,沒想到圓圓卻被李自成的手下給劫走了,一怒之下,吳三桂投降了建虜朝廷。”
“吳三桂幫助建虜朝廷剿滅李自成,又協助建虜朝廷遷入北京,而吳三桂也得到了他應該得到的地位和權力,成了稱霸一方的平西王,而圓圓也被接回了王府,成了吳三桂心尖兒上的女人。”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圓圓已經收獲一個美好的結局了!”
柳如是的語氣越來越悲憫,越來越無奈,她緩緩地道:“這世間,每一個以色事人的女子都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一個美好的人生結局,當然圓圓也不例外。”
“但有的時候,我們這些以色事人的弱女子,自己是無法完全掌控命運的安排的,就像圓圓也沒有辦法掌控吳三桂的心一樣。”
“短暫的柔情蜜意過去之後,吳三桂便開始情移彆處了,而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歲月的痕跡也不斷地寫在臉上,圓圓想再得到吳三桂全部的寵愛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我找到吳三桂府中的圓圓時,她正在自己偏僻的小院中青燈古佛,那時的圓圓,唯一的心理慰藉就隻能是手中的那串佛珠,還有窗前的那盞青燈了。”
聽柳如是說完,顧橫忽然感覺鼻子有些發酸,眼睛有些脹痛,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她有些愧疚地對著陳圓圓道:“抱歉,我之前並不知道這些。”
“若是我早知道,一定在京城時就想辦法讓你來到我身邊做事,不讓你顛沛流離,淪為這些男人們可隨意玩弄和丟棄的玩物。”
顧橫說到這裡,轉頭有些嗔怪地看向柳如是,道:“你知道她這些事時,為何不早點跟我說,我也好早點去救她!”
陳圓圓聽到這些,有些怔愣,也忘記流淚了,但隨即明白過來,公主不僅是可憐自己,更是想真心幫助自己,於是心生暖意,立馬解釋道:“公主不必自責,更不要責怪如是,一來在京城時,那時候我與公主並不熟,也不能隨意出入。”
“二來,如是知道這些時,已經是我再次落入月先手中,背上紅顏禍水的罪名時,而我那時卻又因不再年輕美貌,成了很少被月先想起的舊人。”
顧橫聽到這話,再次端詳起陳圓圓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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