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明白陛下是看著微臣年紀有些大了，不忍微臣再去雲南這個苦寒之地。但微臣覺得，雲南境內，目前形勢雖穩定下來了，但沐家還在，土司也還有眾多，如果……”
吳牲沒有再說下去，停了下來。
顧橫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過他的話，開口道：“你擔心類似沙定州之亂還會發生？”
“陛下聖明，微臣確有此擔憂！”吳牲坦誠道。
“沐天波不是已經在追隨永曆帝到緬甸時，在緬甸被緬王暗殺了嗎？而且他的兒子似乎也被殺害了。”
“據朕所知，在朕被建虜暗害，失憶流落民間期間，永曆帝也被緬王獻給建虜，然後也被吳三桂奉建虜朝廷的指令殘忍殺害了。”
吳牲沒想到顧橫直接從土司問題說到了沐府。
吳牲正準備說什麼，沈修竹突然在門外敲門提醒道：“陛下，吳大人，該用早膳了！”
顧橫聽後，趕緊邀請吳牲一起用早膳，吳牲正想婉拒，畢竟雖說陛下賜共用早膳，是聖恩隆重，但陛下是女帝，且還是目前沒有後宮的女帝，吳牲覺得，為陛下名聲著想，還是不與陛下一道用早膳好。
隻是，吳牲還沒有開口，顧橫見到吳牲猶豫的神色，就已經猜到他的意思了，畢竟顧橫之前也單獨見過不少大臣，也有些和吳牲一樣，對於男女大防，有些看重。
每當這時候，顧橫總會找龔鼎孳或者孟仙舟作陪，這樣，大臣們便也不再多說了。
再說，這幾天孟仙舟無論多忙，一直都堅持陪顧橫共用早膳。
於是，顧橫在吳牲開口前，就先開口道：“吳大人不必擔憂，錦衣衛指揮使孟大人會與你一起，陪朕共用早膳，如何？”
見顧橫如此說，吳牲知道不好再拒絕，隻好謝過聖恩，與顧橫一道，由沈修竹帶路，來到用早膳的地方。
果然，孟仙舟早已在餐桌前等候，隻見他身穿一件深藍色錦袍，腰間係著金線腰帶，襯托出他的挺拔身姿。他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白皙的臉龐透著一股儒雅之氣。
孟仙舟見到顧橫與吳牲到來，立刻迎上前去。他先是向顧橫行禮，隨後轉向吳牲，溫和地說：“吳大人，早上好。”
吳牲趕忙回禮，感激地說：“多謝孟大人。”
三人在餐桌前坐下，孟仙舟與吳牲之間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彼此微笑寒暄。沈修竹指揮侍者們有條不紊地端上各色佳肴，一時之間，餐桌之上飯菜飄香。
孟仙舟熱情地為顧橫盛上一碗熱騰騰的粥，然後招呼吳牲一同享用。吳牲見狀，也放鬆下來，原本緊張的心情漸漸消散，與孟仙舟聊起了一些朝中之事。
在這樣融洽的氛圍中，三人共同享用了這頓豐盛的早膳。而孟仙舟的陪伴，不僅讓顧橫倍感溫馨，也讓吳牲更加堅定了輔佐顧橫的決心。
用過早膳後，顧橫一邊讓吳牲跟自己回禦用書房繼續討論雲南後續治理問題，一邊讓孟仙舟把洪承疇還有其他內閣成員叫過來，一起議事。
禦書房內，顧橫端坐在上方椅子上，開口道：“吳大人，沐家究竟現在是什麼情況？”
端坐在下首右側的吳牲開口答道：“陛下，沐府原本確實現在是空著的，但前幾日，沐府世子沐顯忠在幾個小土司的保護下，找到了微臣，想讓臣向陛下轉告，沐府還有人活著，陛下莫要擔心沐府無後。”
顧橫聽到這話，眉頭一皺，沒有接話。
吳牲不知眼前女帝到底作何打算，也不敢多說一句，隻得陪著顧橫一起沉默。
顧橫確實不太喜歡接受沐府世子還活著的這個事實，畢竟這會影響她接下來在雲南的布局。
但顧橫又不能像清朝一般，隨便就讓沐王府不存在了，因為顧橫現在可是根據崇禎皇帝的遺旨，成為朱橫，才能有如今的局麵。
而大明曆時兩百多年，因為朱元璋與第一代黔國公沐英的關係，讓沐家成為了雲南世襲罔替，永鎮雲南的藩王。
雖然這個黔國公隻是爵位，沒有實權，但是沐家能在雲南紮根的最主要原因是自沐英起，沐家世襲壟斷了雲南最高軍事長官一職，這才是沐家的實權和根本。這是和其他藩王最大的區彆。
也是大明好幾位皇帝想去掉沐府卻始終沒有成功的原因。
如今，本來沐府已經不存在了，又多出一個沐府世子沐顯忠，沐顯忠後來可是投靠了建虜，且貪生怕死，無甚才能。這次還聯合幾個小土司，出現在吳牲麵前，名為讓吳牲轉告顧橫，實際是在威脅顧橫，無論大明皇帝是誰，雲南王始終是沐家的！
這實際是沒把顧橫這個女帝放在眼裡，顧橫實在沒有什麼好感。
但他既然已經堂而皇之出現在洪承疇任命，顧橫認可的雲南巡撫吳牲麵前，就已經是公告天下，沐府世子還在，沐府也還在，顧橫不能直接對他怎麼樣！
但雲南必須按照顧橫心中所想來處理，所以沐府和土司的問題都要解決。
顧橫想到這裡，正準備與吳牲討論這些問題該如何解決時，洪承疇同蔣德璟，孫傳庭，還有顧炎武、龔鼎孳、方以智、餘懷這幾個內閣成員都過來了。
顧橫乾脆在眾人坐下後，開門見山道：“今日請你們來，是朕想趁著雲南巡撫吳大人在此，與諸位一同商議雲南接下來的治理問題。”
“先讓吳大人先把雲南的一些情況介紹一下吧。”
顧橫說完看向吳牲，吳牲瞬間明白陛下是想他告訴眾人有關沐府和土司的情況，便一五一十地將情況都介紹了一遍。
聽完吳牲的介紹，作為首輔的洪承疇率先開口道：“陛下，自古曆代王朝對雲南和一些邊陲之地總會鞭長莫及，於是有了“山高皇帝遠”的名句，用來反應曆代王朝對邊陲之地的管理有種無奈感。”
“事實上，在我大明以前，曆朝對邊陲之地的控製，除了沒有那麼嚴外，其他還好。”
“到了我大明，羈縻政策發生改變，我大明已經把羈縻地區發展到巔峰。”
聽洪承疇說到這裡，孫傳庭點了點頭，深表讚同，還開口接過話，道：“而所謂的羈縻統治，是指朝廷在少數民族地區，設置羈縻州，讓當地領袖統治該民族，做到“以夷製夷”。這是曆朝曆代都采取的邊疆治理辦法。”
“而如今，相比起東北、蒙古、新疆、西藏等地區，雲南是少數民族最多的地區，所以雲南地區也特彆難以管理。”
“若無沐府，臣不知道，陛下有何良策，可以長久治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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