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萬一千的欠款,成功拿回了一萬五,林辰很有成就感,決定第二天去會一下丁二麻子。
丁二麻子的滑石礦在孫家莊西,是一個小礦。不用二十分鐘,林辰就到了礦上。
丁二麻子,真名丁軍,是通海縣的傳奇人物。
“麻子”這個詞,在通海縣還被用來特指狼。形容一個人心狠手辣,往往說“這個人很麻子。”
丁二麻子今年三十多歲,身材瘦小,臉龐細長,一雙眼睛透著狠勁。初中畢業後,他就跟著彆人混社會,因為下手狠,丁二麻子的外號由此而來。丁二麻子在二十五歲時,因為掃黑除惡進去改造了幾年,出來後洗心革麵,乾起了采礦,小日子過得滋潤起來。
林辰記得上次是三個星期以前來過,沒想到這麼短時間,丁二麻子的礦上變化一新!
丁二麻子的礦是橫洞打進,後麵便是高山,山前是一片平地,作為礦石堆儲、貨車周轉用,平地南邊建了兩排平房,是礦工宿舍、食堂、倉庫、辦公室。沿著礦場前麵平地周圍,大概一百米的距離,壘起了一道一人高的磚牆,上麵還掛上了鐵絲網。
礦場大門緊閉,林辰給丁二麻子打了個電話,丁二麻子一溜小跑過來開門。
“我說林大主任,哪股風把您給吹來了!”
“丁總,你這話裡話外透著,是不希望我來呀!”
“哪裡,有林主任經常給我們掌眼,早早發現危險因素,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搞這一圈圍牆乾什麼用?”
“前幾天有小孩子跑進來玩,差點進了礦洞,想想我都後怕。花點錢圍起來,圖個安全。”
二人邊走邊聊,進了丁二麻子的辦公室。
丁二麻子的辦公室可比孫青海的豪華多了,門前專門硬化了一條水泥路,門口鋪著腳墊。辦公室裡,地上鋪著的白色瓷磚乾乾淨淨,靠窗擺著一張超大老板桌,背後是一排書架,書架上什麼書都有,從四大名著到《史記》《厚黑學》《成功的智慧》。
老板桌上麵除了電腦,還鋪著一張宣紙,上麵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行筆字。林辰過去看了一眼,打趣道:“丁老板,你這毛筆字寫的真黑。”
另一邊牆上掛著幾麵錦旗,林辰走過去端詳著,一麵新錦旗上繡著“情深似海係學子,濟困扶危助棟梁。”另一麵上繡的是“關愛孤寡老人,真心勝似親人”。林辰轉頭對丁二麻子說:“丁總,這兩麵錦旗是新的吧,上次我來還沒看見。”
丁二麻子直擺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林辰嘖嘖了兩聲,說:“我說丁總,三日不見,當刮目相見,你這是既要當儒商,又要當義商啊!”
丁二麻子嘿嘿笑著說:“哪裡,就是稍微掙了點錢,不忘記回饋社會。”他指著那麵助學的錦旗說,“像這個失學的孩子,高中一年的學費書本費生活費,全部加起來,也就五六千塊錢,彆人找到我,我就順手幫了一下。”
林辰說:“我也資助了一個孩子,是個聾啞兒童。”
“噢?是咱們鎮上的嗎?”
“不是,在省城sos兒童村。你知道sos兒童村嗎?sos兒童村組織是個國際性的民間慈善團體,兒童村裡都是孤兒,一個媽媽撫養七八個孩子,我和我女朋友就幫扶了其中一個。”
“林主任是好人,這年頭隻做善事,不問善行的人不多了。大家都相信那句話,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哈哈。”
“今天我就找你做善事來了。”林辰大咧咧在沙發上坐下,掏出一張收貨單,遞給丁二麻子,“這是你和孫青海的往來賬,一共四萬五。孫青海跑路了,他欠礦工的工資,徐鎮長讓我來清一下他的賬。”
丁二麻子仔細看過,道:“沒錯,是我的賬。”
林辰邊喝茶邊問:“你平日裡扶危擠困,行俠仗義,大家說起丁總,都要豎一個大拇指。這四萬五,現在不是孫青海的了,而是欠他礦上工人的工資。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拖著沒付,但現在對象變了,你就做場好人好事吧!”
丁二麻子痛快地說:“沒問題,既然關係到礦工的工資,我付款就是。中午你在這裡吃點飯,我一會兒就喊會計給你轉賬。”
林辰沒想到丁二麻子如此痛快,連忙道:“飯就不吃了,我喝杯茶就走。”
林辰又想起上午欒炳亮那死人一樣的臉,決定先不把錢交到財政所,就讓會計開了張支票,自己裝了起來。
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林辰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老丁,你不是專門出滑石礦石的麼,為什麼你還買孫青海的滑石,一買就是四萬多。”
丁二麻子歎了一口氣,“說起來慚愧,都是一個義字鬨的。你知道我這人從小沒讀多少書,以前打打殺殺,最崇拜關二爺。今年滑石粉價格猛漲,我供貨的那個滑石粉廠,就讓我多供點滑石礦石,我想雙方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張口就答應了。結果我自己礦井產量跟不上,又不能違約,為了解決這塊缺口,隻好從孫青海那裡進點,稍微賠點錢賣過去。”
聽了丁二麻子的話,林辰心裡很佩服,說“這就是契約精神,要是中國的商人,都像丁總這樣,我們建設市場經濟,就少了許多麻煩!”
這時隔壁礦工宿舍傳來一陣嘈雜聲,一個工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說:“丁總,孫二棍他們玩比大小,輸了賴賬,又打起來了!”
丁二麻子拉開抽屜,抽出一根電警棍,拎著走了出去。片刻之後,林辰聽到幾聲慘兮兮的叫喚,還有丁二麻子的厲聲嗬斥,然後安靜下來。
丁二麻子回來後,把電警棍扔在桌子上,氣呼呼地說:“媽的,這些外地佬,越講道理越不聽,一棍子抽上去,個個都老老實實的。”
林辰委婉地說:“丁總,還是要注意管理員工的方式方法。另外,儘量不要賭博,就是玩,也彆玩的太大,被派出所盯上就不好了。”
丁二麻子點點頭,“孫青海的礦出了事,給我們也敲響了警鐘,所以我們隔三五天停產整頓一下。這些人沒事乾,閒得就打起來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你這裡為啥不多招點本地人?我看好多工人都是外地的。”
丁二麻子自嘲地說:“本地人知根知底,害怕我欺負他們,不敢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閒聊了一會兒,林辰把杯中茶喝完,又告訴丁二麻子,他的采礦許可證快要到期了,讓他在采礦許可證到期30天前,去縣城礦管辦公室辦理延續登記手續。
“過了期限你不辦理,采礦許可證就自動作廢了!”臨走的時候,林辰再三囑咐。
“一定忘不了,謝謝林主任!”
離開丁二麻子的礦,林辰開車直奔鎮政府駐地而去,路上,他反複琢磨著丁二麻子礦上見聞,老覺得有點不踏實。林辰心想,要不要去派出所和丁常源說說,讓他多關注一下?他剛把車減速,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
林辰一聽那個聲音,心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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