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循聲望去,看到講話的是坐在徐勝濤身後的林辰。
宮海平沒有想到林辰竟然當眾反駁自己,不由得有些惱怒,語氣有些嚴厲地說:“不止十萬?那你說是多少?”
林濤站了起來,朗聲說道:“青山礦年產滑石5萬噸,即使企業通過做平賬目的方式不交企業所得稅,通過不開票的方式少繳增值稅,青山礦向財政的貢獻還有礦產資源稅、生產安全費、礦產資源補償費。”
“礦產資源稅適用稅率剛剛由每噸3元提高到每噸20元;滑石礦屬於非金屬礦山,生產安全費是每噸4元。僅這兩項,青山礦就可以繳納120萬元;再加上礦產資源補償費,征收標準為銷售額的2,大約是15萬元,以上一共135萬元。”
全場鴉雀無聲,王亮也饒有興趣地看著林辰。
林辰接著說道:“僅以大山鎮為例,全鎮八個礦,理論上共可實現財政稅費1000萬元。”
“嘶——”全場響起了一陣牙疼聲。無他,這個數字實在是太驚人了。
薑俠起身上前在宮海平耳邊說了句什麼,宮海平點了點頭,嘲笑地說:“這裡是縣政府會議室,不是評書場,不可以隨口亂說。”
“我沒有亂說!”林辰環顧會議室,看到王亮對麵有一塊白板,他指著白板問:“王縣長,我可以用一下它嗎?”
王亮微笑著點了點頭。
林辰起身走到白板前,他拿起炭素筆,在白板上麵先寫下華新滑石礦的名字,然後依次寫上礦井數量、每個礦井產量、全礦銷售額、各項稅費名目、計算稅率、單項稅費)收入......最後形成總計收入。
林辰一個個礦井計算下來,他連筆記本都沒有看。為了迎接這次會議,他摸清了全鎮八個滑石礦的底子,所有數字都裝在他腦子裡。一個個數學、公式如流水一般出現在他筆下,流暢而優美。
林辰最後計算出來的結果,是1250萬元。
王亮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林辰演算,待他計算完畢,王亮問稅務局長郭偉:“郭局長,你是稅務方麵的專家,你看這個數字可靠嗎?”
郭偉摘下老花鏡,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說:“計算沒問題,但這隻是一個理論上的數字。”
“理論上的數字,是什麼意思?”王亮發問道。
郭偉又戴上老花鏡。稅務局屬於派駐部門,不受當地政府管轄,所以他發起言來,並不顧忌王亮的感受。
“我說是理論上的數字,是因為小礦井開采技術落後,人均單位生產率低,理論指標與現實情況相差很大。我們前期剛開過一個座談會,滑石礦企業表示,如果按照這個標準百分百地征收稅費,絕大部分礦井都會收不抵支。交完稅費,除去各項成本,就留不下幾個子了,甚至會是負數,這會嚴重打擊他們的生產積極性。”
王亮又把頭轉向礦管辦主任肖建雄:“老肖,你的意見呢?”
肖建雄點點頭:“郭局長說的確實有道理,特彆是礦產資源稅適用稅率,一下子提高到每噸20元,很多礦井企業疼得哇哇叫。據我所知,已有地區默認對這個稅率進行優惠調整,下調力度很大。”
站在白板前的林辰聽了郭偉和肖建雄的話,感覺非常可笑。他也認為每噸20元的稅率過高,但僅僅憑開個座談會,聽聽企業意見,就得出稅費負擔過高,從而否定了林辰的計算,如兒戲一般。這些久居官位的領導,決策習慣於依賴感性思維,缺乏邏輯思維和數學意識,僅僅靠拍腦袋想當然來下結論,真是太可笑了!
想到這裡,林辰問王縣長:“王縣長,能否允許我以青山礦為例,計算一下它的稅費和利潤情況?”
作為數學係畢業的高才生,王亮如何不反感這種沒有經過細致調研,也沒有經過認真計算就下結論的行為。但官場上一直都是這樣,他也很無奈,今天林辰的行為,讓他眼前一亮。王亮一眼看透了林辰的用意,點了點頭,說:“可以。”
林辰把白板上原來的內容擦掉,寫上:青山礦財務利潤及稅費成本分析。
他在白板上一邊唰唰寫著,一邊講著:
“青山礦去年生產滑石礦石5萬噸,價格每噸180元,總收入900萬元。”
“我曾詳細了解了他們的成本費用。成本費用,包括生產成本、銷售費用、管理費用和財務費用。生產成本中,坑木、釺鋼等直接材料,成本每噸4.1元,電力動力費每噸12元。以上合計每噸16.1元,每年共支出80萬元。”
“還有人工成本,礦山定員55人,根據他們的平均年收入,全年需支出420萬元。”
“此外,折舊費大約1.6元噸,共支出8萬元。”
“生產安全費,滑石礦屬於非金屬礦山,地下礦山的生產安全費是4元噸,全年共計60萬元。”
“礦產資源補償費費率是銷售額的2,全年共計18萬元。”“增值稅是銷售額的13,足額繳納計117萬元。
“礦產資源稅每噸20元,計100萬元。”
“這些都算下來以後,再加上銷售費用和財務成本,總成本大約為780萬元,淨利潤為120萬元。”
“我的結論是,青山礦存在的意義是,隻要青山礦依法依規合理經營,每年除解決五十多名礦工就業,支撐五十五個家庭的生活外,還可上繳一百萬的稅費,獲得一百萬的純利潤。”
“青山礦存在的意義不僅於此,因為它下遊還牽扯到精細加工產業鏈,解決的就業,支撐的家庭遠不止五十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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