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快中午了,林辰正在看吳愛東調查的滑石礦儲量分析,眼睛一撇,看見譚計策拎著包急匆匆從外麵進來。
林辰喊了他一聲,問:“你這是去乾啥了?”
譚計策擦了一把汗,說:“縣裡開了個清收不良貸款的工作會,我怕咱鎮上有企業被抽貸,趕回來給周鎮長彙報一下。”說完便上了樓。
林辰聽到“清收不良貸款”這幾個字,眼皮突然跳了幾下,急忙掏出手機給鄭洞國打電話,結果響了很久也沒人接。
他又給陳書磊打電話,也是沒人接。
林辰有點慌了,算算時間,今天是鄭洞國承諾的第六天,貸款還沒下來,要是出了變故,可就被動了。他急忙對吳愛東說:“你們自己討論一下,我去趟太和縣銀行!”
在去太和縣路上,林辰又給鄭洞國和陳書磊打了一遍電話,還是沒人接。
一個半小時後,林辰到了太和縣住房銀行,停下車便上了樓。鄭洞國辦公室空著,沒人,陳書磊也不在。林辰又找到趙海,趙海把他領到會客室坐下,說:“鄭行長和陳經理天天去縣人行開會,你先坐著等會。”
“我們那筆貸款進行到哪步了?”
“前天就遞到鄭行長那裡了,你坐一會兒,等他回來吧。”
林辰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會議室裡亂轉,會議室外經過的銀行員工都好奇地看著他。他忽然想起王亮批評徐勝濤的話: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急什麼!鎮定些!可能隻是鄭洞國太忙,再說,條條大路通羅馬,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想到這裡,林辰在沙發上坐下,慢慢喝起水來,心中卻在盤算萬一鄭洞國這裡出了事,怎麼補救。
等了半個小時,林辰聽見鄭洞國辦公室的門響了,便走了過去。
此時鄭洞國正往辦公室裡走,林辰看到的是他的背影。
林辰徹底驚呆了!
鄭洞國頭頂的黃色光暈,中間已經完全變空,隻剩邊緣有一絲絲相連!
鄭洞國看見林辰,驚訝地問:“林主任什麼時候過來的?”
林辰鎮定下來,笑著說:“我來辦點事,事情辦的很順利,就過來看看鄭行長。”
鄭洞國關上辦公室的門,歎著氣對林辰說:“不好意思了,林主任,貸款辦不成了。”
從鄭洞國口中得知,最近,省銀監會對多家金融機構不良貸款情況進行了調查,太和縣住房銀行不良貸款規模和不良貸款率持續走高,合規性風險大增,風險指數在全省倒數。為了防止引起金融風險,這幾天,市縣兩級人民銀行正在調查太和縣住房銀行不良貸款率真實情況,所有貸款類業務全部凍結。
“實際情況可能更糟,搞不好要倒閉。”鄭洞國歎著氣說:“林主任,不是我不幫忙,真是時機不好,你要是早來一個周,貸款也就批下來了。現在,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林辰安慰了鄭洞國幾句,看鄭洞國垂頭喪氣的樣子,也不好多呆,便告辭出了門。
上了車,林辰便打譚計策的電話,譚計策笑著說:“小林主任是要請我吃飯麼?”
林辰說:“老譚,跟我去海西市一趟。”
“不行不行,下午我還有工作來,不能跟你出去得瑟。”
“老譚,你說咱們倆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趕快請假跟我去!”
譚計策聽林辰語氣不善,又想起老婆的諄諄教導,要他務必和林辰一條心,就趕快應了,收拾了東西去跟林辰集合。
這是最後一條路了,再去譚計策他同學那裡求援。林辰想的是,譚計策的同學既然上次敢收錢,那麼這次隻要籌碼合適,他肯定也敢辦。
之所以沒找徐勝濤,因為林辰從上次的情況就知道,徐勝濤也沒轍了,一個鎮長的影響力畢竟是有限的,最多輻射到全縣,上次全縣所有銀行都不肯給青山礦貸款,這次也一樣。
再者,自己終究會與徐勝濤走向不同的工作崗位,不能永遠受他的庇護。更何況,因為青山礦,徐勝濤從簽字事件、貸款送錢,都由他承擔了壓力,林辰也著實於心不忍。
林辰又想起鄭洞國頭上的黃色光暈,他初步有了答案。這四個有黃色光暈的人中,除了那個老人的兒子,鄭洞國、初文理、崔振凱,都是大型公司總經理,或銀行行長,極這種光暈有可能是財運。
林辰判斷的另一個依據是,前幾天,鄭洞國的財運隻是中間有一個小洞,但這次見他,太和縣住房銀行即將破產,他頭頂的財運也變得中空了,這也側麵證實了林辰的猜想。
林辰的判斷是:這種財運,應該隻出現在大型企業、金融機構高管身上,能夠顯示出其所管轄的企業和金融機構的財務情況。
遠遠看到譚計策在路邊揮手,林辰的車駛過去,一腳刹車停在他跟前。
譚計策上了車,嘟囔嘟囔地說:“莫名其妙叫著我去海西,你嫂子還以為我去喝花酒呢,我說跟你一起去,她才放心了,到時候她打電話查崗,你得幫我作證......”
林辰歎了口氣打斷他:“老譚,青山礦有麻煩了。”
“啥?!”譚計策的眼瞪得溜圓,嘴張成o型,能塞進拳頭。
“在太和縣住房銀行的貸款批下不來了......”
“不是說的好好的嗎?還了款就放款?”
“一言難儘,住房銀行不良貸款太多,貸款全部凍結了。”
“唉!這可咋辦?我這就給我同學打電話......”
“你先彆打,我叫你,就是想去找他,咱們倆先合計合計怎麼辦......”
兩人商量了一路,快進海西市區時,譚計策給他同學打了電話。他同學聽說大山鎮安監辦的林辰主任為上次貸款的事,專程前來表示感謝,便痛快地答應了,並且定下了吃飯的地方,讓譚計策直接過去。
譚計策的同學叫湯鈺冰,他早早到了約定的飯店等候,譚計策帶著林辰剛進來,湯鈺冰便向林辰熱情地伸出手,拉著他入座。
譚計策有點傻眼。他第一次陪徐勝濤來的時候,湯鈺冰雖然熱情,但能看出那是表麵上的應付;第二次陪周海洋來時,湯鈺冰全程冷淡淡的,把周海洋氣得真跳腳;這次譚計策做好了受冷遇的準備,他都想好了,萬一湯鈺冰不理林辰,自己怎麼打同學感情牌。沒想到湯鈺冰對林辰竟如此熱情,差點讓譚計策驚掉了下巴。
都是我領來的人,為何前倨而後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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