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再次帶著吳愛東來到丁二麻子礦上,丁二麻子還在學習《三十六計》,這次看的是第三十五計《連環計》。林辰想,最後一計就是“走為上”了。
丁二麻子打開天窗說了亮話:“林辰,你不要再來了,誰來也沒用,這個礦,我是絕對不會交的。”
林辰說:“丁總,那兩個礦都收回來了,他們算了算帳,政府給的補償挺優惠,沒吃虧。不信你問問仲勝和萬東山。”
“那也不行,我自己混了半輩子,攢了點家底都扔這個礦上了,不能讓你們說拿走就拿走。”
“要不我幫你算算帳,你到底投了多少錢,賺了多少錢,到現在還有多少成本沒拿回來,咱們好好商量。”
丁二麻子一擺手,“不用,再說我手底下還有這麼多兄弟,我好言好語請他們來幫我,現在我拿了錢拍拍屁股走了,他們生計怎麼辦,我丁某落不下這個臉。”
林辰見怎麼說也沒用,隻好暫時離開。他開車剛剛離開礦場不遠,看到路邊有個女人的揮手,那個女人三十多點的樣子,背著一個行李包,風塵仆仆,一看就是走了很遠的路。
林辰把車停下,那個女人一口外地口音,仰頭問道:“麻煩一下大哥,請問這裡到孫家莊礦還有多遠。”
林辰往來時的路上指了指,說,“沿著這條路再往裡走十分鐘就到了。”
那女人道了謝,林辰又問:“你到礦上做什麼,那個礦已經停產了。”
那個女人說:“我是來尋我男人的。”
林辰噢了一聲,驅車離開。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他帶著吳愛東來到胡三小吃部,要了兩碗麵條墊墊肚子。胡三問他:“丁二麻子的礦沒拿下來吧?”
林辰說:“是個狠角色,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胡三說:“那當然了。想當年這丁二,也是一個滾刀肉,在縣城砍殺四方,無人能及。林辰,你小心些,這丁二麻子不簡單,你斷人錢財,他焉能不恨你。”
林辰道:“刀對刀,槍對槍,胡蘿卜對玉米棒,我怕什麼。”
胡三搖頭說:“現在的丁二麻子,不是年輕時候了,年輕的時候打打殺殺,現在喜歡玩陰的,陰謀詭計層出不窮,陰死人也不用償命。”
林辰笑著說:“我行的正站得直,我才不怕。”
兩人吃了碗麵條,又聊了一會兒天,剛要結帳,這時外麵匆匆進來一人,進門便說:“胡三,給老子來碗餛飩,他媽的餓死了。”
林辰聽著聲音熟,抬頭一看,卻是郭胖子。郭胖子也看見了林辰,反應敏捷,轉身就往外走去,邊走邊說:“胡三,餛飩不要了。”
林辰一個箭步躥出去,擋住了郭胖子的路:“老郭,急什麼,餛飩都進鍋了,你不吃,就成爛麵湯了。”
郭胖子被林辰攔住,走又走不掉,隻好進屋尋張桌子坐下,對胡三說:“林主任吃的麵條算我帳上。”
林辰笑了笑,說:“除了麵條,老郭你把欠我的帳也一起算了。”
郭胖子抬頭,睜大眼睛看著林辰,大聲說:“沒錢!林主任!有錢我還來胡三這裡吃飯麼!有錢的時候我都去縣城大酒店吃自助餐。”
林辰不聽他辯解,在他對麵坐下,說:“反正你今天有錢也得給,沒錢也得給。這五千塊錢你要是不還,我就讓王大強來跟你要。”說完,就吩咐吳愛東給王大強打電話。
郭胖子看林辰的架式,估計不放點血走不了,隻得說:“好了,彆打電話,林辰,人家乾部都有個乾部樣,那有你這樣死皮賴臉的乾部。”
林辰說:“隻要把錢還了,死皮賴臉也值得。”
郭胖子壓低聲音說:“5000塊,我賣個消息給你,行不行?”
林辰搖頭:“我又不是乾情報的,要你的消息乾什麼。”
“這消息對你來說絕對值了。丁二麻子的礦,你們沒拿下來吧?”
“是沒拿下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你們都是打怵丁二麻子背後的關係。”
林辰一怔,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郭胖子嘿嘿一笑,說:“我知道那張照片的來曆。”
林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老郭,快說給我聽聽。”
郭胖子不急不忙地說:“我說出來了,值不值5000?”
林辰說:“隻要消息是真的,這5000塊,咱們倆一筆勾銷。”
郭胖子滿意地喝了口餛飩湯,品了品鹹淡,又倒了點醬油,這才壓低聲音對林辰說:“那照片是假的。”
“假的?”
“你還記得上次丁二麻子請我吃飯吧?他拿了三萬塊錢,讓我幫他辦采礦權續期,我跑了好多門路,也沒跑成,最後我想了個辦法,去海西找人做了張合影,讓他掛在辦公室嚇唬你們。”
林辰一拍腦袋,怪不得自己看那照片時,越看越透著一股彆扭,原來是ps的,所以兩人站在一起,顯得有點不自然。
丁二麻子把一碗餛飩吃完,起身道:“胡三!餛飩算林主任帳上了哈!”
林辰揮揮手,讓他走了。
林辰坐著思索了半天。自從傳聞丁二麻子和丁新波有可能是本家後,秦海龍態度慢慢發生了轉變,從延緩征收丁二麻子的礦,變成將丁二麻子的礦移出征收名單,態度強硬,甚至不惜要與徐勝濤翻臉,最終徐勝濤遷就了秦海龍。
無他,秦海龍自上任以來,對徐勝濤可謂言聽計從,讓步甚多。此次秦海龍堅持這樣做,徐勝濤也不好拒絕,畢竟以後工作還需要秦海龍的支持。
秦海龍這樣做,那當然有他的道理。如果照片是真的,貿然將丁二麻子的礦關停,必然會惹得丁部長不高興,秦海龍計劃的升遷之路也會受影響。
現在終於知道了照片的來曆,丁二麻子所謂的“後台”也浮現了出來,原來是一出空城計。
林辰決定先向徐勝濤彙報,讓徐勝濤給秦海龍講清楚丁二麻子並無後台,秦海龍不再乾預的話,如果丁二麻子還不答應有償征收,那乾脆強製收回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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