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金屬氫材料的常溫超導線圈——這一步所需要的理論支撐極為複雜,如果他們能在18個月之內解決,就意味著他們排除掉了核聚變實用化路徑上最大的一個難點。”
“這件事情,甚至可以說從核物理學誕生以來,從來都沒有人做到過。”
“他們將會獲得無與倫比的先發優勢,這種優勢包括但不限於經濟上、國際聲望上、以及技術本身上。”
“所以,我們必須要做出反製——而反製的核心,就是nif。”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會麵臨如此大的壓力,因為我們孤注一擲了”
“不,我不讚同這一點。”
亨寧嚴肅地搖了搖頭說道:“國會是被嚇破膽了——是的,前幾年他們在應用技術領域、尤其是在軍工領域的突破很驚人,甚至是可怕。”
“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他們基礎科學薄弱的事實。”
“國會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華夏的技術繁榮,是搭建在缺乏理論支撐的空中樓閣之上的。”
“f22?航母?096潛艇?”
“我想問問,這所有的東西,有哪一件的技術是我們無法理解的嗎?”
“他們隻不過是把已有的技術重新進行了排列組合,再加上一些運氣,恰好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而已。”
“這樣的發展絕對是不可持續的——哪怕是金屬氫,也不過是在現有理論的支撐下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取得的成果罷了。”
“華夏還是那個華夏,他們一如既往地急躁、浮誇,隻不過是一點點成績,就想母雞一樣到處炫耀。”
“相信我,他們的領先是暫時的”
這番話說出來,就連助理也有了種被說服的感覺。
是的,這也是許多人不讚同“華夏領先論”的原因。
他們所創造出來的技術成果都太實用了,就好像是把所有的資源堆在一起,壓榨出了現有理論的極限一樣。
可核聚變不一樣——雖然最基本的原理是清晰的,但在實踐過程中所涉及的理論研究是天量的。
哪怕僅僅是一個等離子體控製,都催生出了無數前所未有的理論成果。
在這種情況下,華夏真的還能像以前一樣遊刃有餘嗎?
答案似乎並沒有那麼確定.於是,他也忍不住歎了口氣。
“雖然事實似乎確實如此,但不可否認,我們的確麵臨國會的壓力。”
“我們總不能去跟國會說,他們不可能按時完成計劃,所以我們的計劃也應該向後延遲吧?”
“這樣的理由根本不可能被接受”
“總而言之,我們的壓力不可能得到緩解——這就是無可改變的處境。”
“不,我們可以改變。”
亨寧的眼神有些發亮,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如果,我們能在某個關鍵領域,鎖死對方的理論科學發展進度呢?
不用過於複雜,隻需要在等離子體控製方向上限製住對方的研究進度就好了。
可問題是怎麼做?他們擁有自己的實驗場地,有一群值得信任的研究員,哪怕想通過間諜手段破壞也無從下下手。
難不成真的像2006年發行的那本小說一樣,搞個什麼質子出來,去破壞他們的等離子體實驗嗎?那也有點太過科幻了。
一旁的助理看著陷入沉思的他,不由得開口問道:“所以怎麼改變?”
“我們可以去嘗試鎖死他們在等離子體控製領域的研究。”
亨寧快速回答。
他的大腦還在飛速運轉,運用獨屬於理論研究者的特殊思維推理著所有策略的可行性。
要想到達己方的目的,其實可以有兩條路徑。
一條,是讓對方喪失探索的條件,也就是拿走他們開路的鎬子。
另一條,是讓對方迷失探索的方向,在錯誤的方向上浪費資源。
相比前者,後者的可操作性顯然更強。
並且,它還具有更強的隱蔽性,不容易露出破綻,也就不容易得到糾偏。
或許從“人”身上下手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
如果能設計出一套自洽的理論,並將這套理論推廣到全世界,或許就能對他們的資源投入造成影響。
這樣的事情在曆史上真實發生過太多次,包括巴爾的摩事件、蒂莫林鼠事件、118元素事件等等,都曾在一定程度上引起科研資源向錯誤方向富集,也導致過嚴重的學術信任危機。
要不然,就從這方麵下手?亨寧的臉上浮現出振奮的神色,他思考得越來越深入。
不,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理論上的欺騙必須配合可觀測的實驗數據,或者換句話說,他們必須能夠親眼看到、親自去驗證“理論的真實性”。
隻有這樣,一切才會顯得合情合理。
“我需要一個團隊——不,不是我,是我們需要一個團隊。”
“一個團隊?什麼樣的團隊?”
“一個集中了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等離子物理學家、對前沿理論了如指掌、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地炮製出具有足夠影響力的研究成果的團隊。”
亨寧向助理解釋了自己的想法,後者不斷提出疑問,而隨著交流越來越深入,這間辦公室裡的兩人,漸漸達成了一致。
是的,這確實是一種方法。
在正麵熱對抗不能生效的情況下,也許重新回歸到本源,才是己方最好的進攻手段。
雖然讓這些人類未來的探索者去做這樣的事情確實顯得有些肮臟。
但,誰在乎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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