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上清宮。
李長生和樂小七禦劍而來,望著眼前的青山以及上邊白牆黑瓦的道觀,千年過去了上清宮依舊如以前一樣。
以前他一直以為仙道宗門住所都是極其奢華的,因為建造一座座宮殿對於修士來說過於簡單和廉價。可以用丹藥讓凡俗王朝來為他們修建,也可以去坊市請專門的修士來修建。
如此能讓修行更加舒適,也可以彰顯門派的氣派與威嚴。
後來李長生才知道,並非所有門派都是宮廷閣宇。還有上清宮這種白牆黑瓦,隻是用來遮風擋雨沒有太多裝飾的門派。因為上清宮的底蘊不需要用宮殿來裝飾出來,他們本來就是傳承萬年之久的大門大派。
雖然上清宮從未表態,但它無形中已經是道門的魁首。
李長生剛剛入道的那段時間就非常向往上清宮,不然也不會將雷法命名為小五雷正法。
後來大約是一千兩百歲的時候,在雪夜的帶領下終於來到了上清宮,拜訪了諸多上清宮道長,結下了些許交情。時隔幾百年再次回來,這裡沒有任何的變化。
李長生站了大概半響,很快一道身影從遠處飛來,那是一位身穿樸素道袍,高額頭大鼻子,紮起頭發的老道士。
他渾濁的眼睛望著麵前這個青年,許久過後發出歎息:
“小友,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李長生看著老者說道:“華譎前輩,你老了。”
你老了三個字道儘了滄海桑田,曾幾何時自己仰望的修行前輩現在已經垂垂老矣,天人五衰在即。
“是啊,物是人非,我算是活得比較久的了。”華譎道人微微抬頭。“當初我應該將伱留下的,真乃我上清宮一大遺憾。”
當年劍仙帶著李長生上門引起了上清宮不小的轟動,門中的弟子像打的雞血一樣,對李長生百般刁難挑釁。然後都被劍仙打回去了,如此更是激起了上清宮弟子的憤怒與嫉妒。
當時的上清宮長輩們也隻是笑笑,年輕人爭風吃醋實屬正常。唯一讓他們略感驚訝的是劍宗的老古板,竟然讓他們的掌上明珠跟這個沒有傳承的散修成了道侶。
然後李長生一手雷法讓在場的上清宮高人們坐不住了,許多同門師兄弟都稱讚李長生在雷法上的天資,一些人聽聞沒有傳承紛紛拋出了橄欖枝。
華譎道人作為掌門也是如此,希望能將對方留在上清宮,可惜對方誌不在此。
如果當時自己的態度再誠懇一點,拿出來的條件再好一點。甚至直接承諾對方培養成下一任掌門,應該是能留下的。
現在他竟然看不清對方的修為
想起來當年那些年輕人對李長生多有嫉妒和唾棄,認為人家是躲在劍仙身後的小白臉。那時雪夜劍仙雖沒有劍仙之名,但也已經是名滿天下的絕世天驕,壓得同輩根本抬不起頭來。
….如此人物跟一個沒有傳承的散修結為道侶,多少讓人大跌眼鏡。
“劍仙沒有看錯,是世人眼花了。”
“都過去了。”李長生淡漠的眼眸裡,也不由得泛起了一絲追憶。
華譎道人再次開口說道:“聽聞最近有人四處起殺伐,精通雷法與劍術,這個人應該是你吧?如果你今天來是想讓上清宮出手結束亂世,那老道我隻能先道一聲歉了。”
“老道我已命懸一線,能否活過明年還不一定。而上清宮內有人嘗試突破化神,我們打算封山閉門五十年。”
麵對亂世上清宮不是不想救而是無能為力,華譎道人大限將近動則亡。他隻能出手一次,所以救不了天下。
比起天下,他選擇宗門。
“小友可以等我門中新化神誕生,如此你們二人聯手,定能平定天下。人心難料啊,這天下亂起來不是說平就平的,有太多人趁亂打劫了。”
“我今天前來有兩件事想請求上清宮。”李長生自顧自的說道,“一是收這個孩子為徒,他有些資質。”
樂小七微微露出半個腦袋,膽怯的看著華譎道人。
華譎道人沒有太多猶豫點頭答應:“多一張嘴吃飯吃不垮上清宮。”
“第二件事,請上清宮封山閉門五十年,免得我也把你們給殺了。”
淡漠冰冷的聲音傳入華譎道人耳中,讓他不得不重新的審視麵前這個青年,他好像不再是當年那個人。
仿佛一個身影跨過了輪回出現在他身旁。
雪夜劍仙。
何其相像,當年也是這般情況。
華譎道人已經明白對方要做什麼,道:
“小友,亂世乃天地大勢。”
“天地大勢劈開即可。”
說完,樂小七直接被丟了出去,落入了老道士懷中。而李長生已經禦劍離去,身後小孩的哭喊聲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
天闕山,漫山遍野的靈劍插在荒涼的山脈上,一個個沐浴在殺氣中的劍修宛如惡鬼。
天劍宗劍修行走於亂世中降妖除魔,免不了得到百姓的追捧與祈求。有資質的人都會被帶回這裡,修行一種名為絕劍的功法。
絕劍,以殺練功,以命載殺。
當年劍仙就是憑借著這門功法在短短幾十年間,從元嬰一路高升至化神。每一劍揮出都是在消耗自身的根基與壽命,他們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與修行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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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生來到天劍峰的最頂端,看到雪夜的大師兄正站在一棵鬆樹下,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終於想起了對方的名字。
何昆。
“李兄,你回來了?”何昆聲音像是拉破了的二胡一樣,他彎著腰眺望山中的墳墓。
“以前師妹經常在那裡練劍,我一有空就去教她劍法。哎,現在物是人非,隻剩下我這個老家夥了。”
….李長生說道:“何道友逝者如斯,莫要過多留戀。”
何昆仿佛沒聽到一般繼續說道:“師妹三個月大就送入宗門,三歲交於我照看我視師妹如己出,操勞了數十年最後被你拐跑了。想當初她小的時候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麵,後來我隻是嘮嗑兩句就拔劍相向,哎!女大不中留啊。”
“李兄,你能不能叫我一聲舅哥。”
李長生冷冷的回答道:“我與雪夜並非夫妻關係,也無夫妻之實。”
“道侶與夫妻同理,你實在不願意叫的話,要不你就叫我一聲嶽丈怎麼”
錚!
一道劍光斬落了天邊的雲彩。
雪夜說的沒錯,她的大師兄確實話多。
何昆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繼續說道:“你們兩個還真的相像,李兄也莫要覺得我占你便宜。我跟你捋一捋,雲舒雖然是我的師妹,但也是我從三歲開始拉扯大的。”
“正所謂長兄如父,你.好好好,不叫就不叫,怎麼老是想動劍呢?對了,後山半山腰那個院子是雲舒的,你平日不修煉就彆在這山上乾坐了,去那裡住吧。”
說完,何昆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站去了李長生往日打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