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副,你要的東西。”江有汜走來林年等人的身旁,手裡提著一個亮黃色的大號強光手電筒,看這塊頭和上麵【勿照人眼】的警告可以看得出這東西的功率恐怕大得驚人。
“謝了。”劉副部長提過強光手電向林年示意了一下,“20萬流明的戶外強光手電,一般我們用來探山搜捕逃竄的嫌犯的時候用的。”
“手電筒。”李獲月盯向劉副部長。
“如你所見,手電筒,沒什麼特殊的,唯一要說的話就是功率大了一些。”副部長用力提了提手電,以顯示他的沉重和給力。
“20萬流明?散熱能行嗎?”林年還是大概清楚20萬流明是個什麼概念,著名的燈廠奧迪公司生產的汽車氙氣頭燈也不過3200流明,現在他們手裡的這玩意兒能有20萬,不會這手電筒剛剛點亮就過熱炸掉了吧?
“材料學這方麵上你永遠可以相信天機閣,畢竟我們就是吃這碗飯的。”劉副部長拎著死沉死沉的強光手電,又有些遺憾地補充,“隻可惜技術有限沒法做到輕量化,電池方麵也是個大問題,如果能在輕量化的前提下維持功效不變,又或者不少太多,完全就能開發出新式的武器用來裝備狼居胥的乾員們。”
“手電筒也能當武器麼?”還沒有離開,陪同著幾人隨時鞍前馬後的江有汜下意識問。
“可彆小看手電筒呢,你聽說過‘真言術·天珠’嗎?”劉副部長饒有趣味地看向點頭的江有汜,說起了似乎無相關的話題。
“好像聽說過發光的那個真言術?”江有汜不太確定自己的記憶。
“就是發光那個。”劉副部長點頭,“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讀過北宋沈括的《夢溪筆談》。”
“聽說過。”林年說,江有汜點頭,大概意思也是聽過沒讀過。
“在《夢溪筆談》中,有一個篇章提到過‘嘉祐中,揚州有一珠,甚大,天晦多見’,說是有一顆從天上落下來的神秘珠子,最開始被人發現在天長縣陂澤中。當時被發現時正是夜晚,發現的人以為是天降寶物,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捕獲獻給皇帝封官加爵,不料在悄悄接近時那顆神秘的珠子忽然散發出刺目的光芒,將整個湖泊都照亮了,更有甚者說是遠在五百公裡外的開封京城都見到了南方既白,利益熏心的尋寶人在光亮褪去後瞎了眼睛成為了乞丐淪落街頭,每每被人見到都會警醒為冒犯了‘天珠’不得善終。”
“您的意思是,這個故事的原型是一個真言術所導致的?”江有汜表情有些匪夷所思。
“其實像是《夢溪筆談》這樣的古書,比如《酉陽雜俎》《神仙傳》還有《山海經》等等,裡麵都有大篇類似的奇聞軼事橋段,後世人研究之後都認為這是古人對未知的自然現象以及生物的荒誕揣測。混血種內的一些曆史和考古學家在研究後發現,這些古人記載的奇聞軼事裡也存在著不少龍族文明的痕跡,真言術更是在大多篇章留下了許多濃墨重彩之筆。”副部長興致滿滿地說,
“‘天珠’這個真言術最早的起源都被公認是《夢溪筆談》中的這一橋段,真言術本身的效果是釋放以本身為中心領域內放射強度超過4000流明的強光,雖然沒有殺傷力但是可嚴重影響視覺.”
“言靈·熾日?”林年忽然反應過來了這位劉副部長所說的‘真言術·天珠’對應的言靈是什麼了。
“在西方混血種一邊對於‘天珠’的命名的確是‘熾日’,直白好懂,但在我們這一邊對於真言術的命名都多在於引經據典。”
“在卡塞爾學院的教科書上‘熾日’這個言靈最早的發現者是路易十四,也就是那個自封太陽王的法國人,野史記載在公開演講時,國民發現自己的國王雙手攤開時腦袋後麵一英尺的地方有個光源在懸浮,不少人大肆宣稱路易十四是耶穌複生——畢竟他們的國王本身就是天主教的狂信徒,活了77年隻洗了77次澡,隻因為天主教的教義中,人修行就是為了洗滌靈魂,洗澡反而會影響人的修行。”林年說。
“路易十四是混血種?”劉副部長有些好奇,他不太了解外國的那些野史和軼事。
“不,路易十四隻是個普通人,裝耶穌複生這個技巧其實是他從鄉野的一個擁有者‘熾日’言靈的赤腳醫生那裡得到的。”林年說,“因為‘熾日’在照明的同時也是非常好的便攜式紫外光源,能在極短的時間裡滅殺領域內的一切病毒和細菌,在那個年代基本就是行走的無菌室,那個赤腳醫生發現了這個原理,並且積極開發使用,很快就成為了不可多得的神醫。在醫術神乎其技的同時,那個赤腳醫生平時唯一的樂趣就是用言靈裝耶穌讓長得不錯的村姑們為他產下‘聖子’。後麵這個傳聞落到了路易十四耳中,就命令把人傳喚過來許諾官爵千金,從對方口中得到了‘熾日’的秘密之後,自此耶穌轉生的對象就變成了國王。”
“精彩的故事!”劉副部長想鼓掌,但奈何右手提著死沉的手電筒,隻能不停點頭表示讚揚。
“這和之前的話題並沒有什麼關聯,所以我們拿手電筒到底是要做什麼?”林年試圖轉回話題。
“話題雖然沒有關聯,但聊一聊也不影響。”劉副部長的態度相當輕鬆,似乎自己正在處理的壓根不是跟尼伯龍根有關的大事。
林年看向李獲月,卻發現李獲月對這個眼鏡男人的態度絲毫不驚奇,似乎見怪不怪了。
作為天機閣的成員,對於這種奇聞軼事本身就有著天然的不可抗性,越是稀奇古怪的野史和故事越能勾起他們的興趣,保不準從這些有趣的故事中就能得到什麼靈感,從而製造一些符合野史傳聞的“機關造物”來。
“北宋的年代比路易十四的統治時期要早得多,看起來不少言靈可能在正統這邊可以得到更早時候的追溯,雖然到底來說不會對整個言靈體係造成任何影響,但估計不少曆史學家會對這件事感興趣。有機會的話,可以推薦一些秘黨言靈學的教授們來正統交流學習一下。”劉副部長樂嗬嗬地建議。
“這種事情晚點再說吧,現在隻是順口一提。”對於‘熾日’的起源,林年隻是單純記得多,順口就說了,並且不忘記耐住性子指正“不過熾日能達到的光照效果不過4000流明往上,最極限的記錄大概是在20000左右,剛才說的《夢溪筆談》裡提到天長縣的言靈,開封都能看見屬實是誇張了,500公裡的能見度估計炸的不是熾日而是燭龍。”
“野史多誇張,很常見。我想要表達的核心不過是,科技在進步,曾經無論是‘熾日’還是‘天珠’釋放的幾千流明的光線就能被古人驚為天人,可現在一台手提的射燈就能做到了,如果再能輕量化,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就算沒有血統,人人都可以在實戰中做到言靈的效果?”劉副部長把強光手電筒遞給了林年,林年看了他一眼還是選擇接了下來,果然死沉,按鈕在提環上隨便一按就能啟動這台疑似會爆炸的大家夥。
“‘熾日’到底來說隻是一個低序列低危險度的言靈。”
“但可見一斑,所有事情都是由小到大的,說不一定某一天你們裝備部亦或者我們天機閣就開發出了足以媲美‘陽清·陰濁’的真言術呢?這也是天機閣每一個成員夢寐以求的未來,用科學技術,用青烏術,古法與現法融合創造奇跡和新時代。”
林年沒有問‘陽清·陰濁’對應的是什麼言靈,不然這位表達欲很強的劉副部長一定會興致勃勃地拉著他再科普一會兒,不說話就算是默認了對方的觀點。
“.所以這個手電筒是拿來做什麼的?”林年再度試圖掰回話題,提著手電筒,抬頭掠過笑吟吟的劉副部長,看向他身後那黢黑的隧道,“我們是要進去探一探嗎?”
“進去倒是可以,但不是現在。”劉副部長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他看了看不遠處月台上掛著的LED燈的時間,“差不多也快要到時候了。”
“到什麼時候了?”林年回頭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二十三分,一個平平無奇的時間。
“你拿燈向隧道裡照一下試試?剛好測試一下這台手電筒的功率。”副部長讓開位置建議道。
“往隧道裡麵照?”林年側頭看了一眼漆黑不見底的隧道,在一旁的副部長點頭中,提起手電對準了裡麵按下按鈕。
清晰的“啪”的一聲,手電筒那仿佛有聲音一樣的熾亮光線就是大潑有形態的“水”一樣潑灑了出去,那是大片刺眼奪目的光,瞬間照亮了冗長的隧道,將裡麵滿是灰塵的鐵軌、隧道牆壁上的電纜線以及動力檢修箱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恐怕讓雷蒙德來站進去隧道裡開上那麼一發“熾日”效果也不比這手電筒這麼一照好上多少,混血種引以為豪的力量的確是被這種隨處可見的科技造物給比下去了。
“好像沒什麼特彆的。”林年提著逐漸開始升溫發熱的手電筒看向副部長,這就跟尋常的地鐵線路沒區彆,唯一值得說的可能就是臟了一些,設備老舊了一下,那些動力檢修箱上還有上世紀刷的白色防火塗料的影子。
“的確沒什麼特彆的。”副部長無名指推了推眼鏡微笑,“但晚點就不一樣了,把手電筒關上吧。”
林年關掉了手電筒還是不太理解這是個什麼意思。
副部長轉頭看向江有汜問,“人還有多久到?”
江有汜也回頭看了一下那LED燈牌上的時間,快步走到不遠處群聚的工作人員身邊,在交流了一會兒後走回來,“已經快到了,卡已經進行了轉變。”
“過程呢?這次記錄到轉變的過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