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於罪孽重生!
我站在洗漱間鏡子前,撫摸著鎖骨處的黑色羽毛,這羽毛長約八公分,寬約四公分,長長一條,烙印在鎖骨處十分明顯。聽男人說,這是“契約印”,是人類與惡魔契約的象征,不死不消。看著鏡中因契約印多了幾分邪氣的自己,我有些意興闌珊。
為什麼要與惡魔契約?明知道死後不得其所,我還是這麼做了。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個報酬?我內心清楚,這個理由已經無法說服自己,側眸,看著站在洗漱間門口的男人,那左耳上妖冶的藍,漸漸模糊我的視線。
突然覺得,我是因為耳釘帶給我的熟悉感,才自甘墮落。
我笑著搖頭,自己還真是多慮,已經有了契約,還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整了整衣領,我走出洗漱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男人輕笑“契約生效那一刻,我就是您的人,我的名字,自然也要您來賜予。”
我挑眉一笑,以前倒是經常給阿貓阿狗起名字,什麼小黑小黃小灰小白,都說名字簡單好養活,於是我很自然的開口叫他“小藍”,然而隻說了“小”字,剩下的字就被我咽了回去。
我又細細打量他一遍,如此漂亮的外國人,不給起個好聽的名字,不是太掉分?
苦苦思索後,我終於敲定他的名字“那你以後就叫奏洛。”
出房間時,剛巧遇到回來的尹,我把奏洛的事跟他說了一遍,尹出乎意料的沒有訓斥我,隻平平淡淡的說“知道了”。他這態度十分反常,讓我心驚,因為他曾說過,他痛恨惡魔,恨不得扒了他們的皮。而更驚悚的事,就是尹與奏洛交談過後,居然允許了奏洛住進緣來!
我驚愕,本以為要對尹做一大堆思想工作,原準備好的說辭,也沒派上用場。尹見我這副樣子,揉揉我的頭發,笑著丟下一句“傻了?”,就拉著我進了12號房。
因為淨身出戶,張巧身上沒有多少錢,開的房也是最普通的單人間。12號房的大小,甚至還沒尹和我開的房大,洗漱間也就十來平米,臥室更小,擺了張床後,隻能供一人行走,真是有些憋屈、寒酸。
我站在門口,有些發愁,這麼小的房間,戒靈能把張巧的屍體藏哪去?難道張巧的屍體不在這?我第一次對自己的推論產生質疑。
尹站在房間裡,四下看了看,回頭對我搖頭“沒有戒靈的氣息,也沒有屍體腐臭的氣味。”
我自言自語“會不會是戒靈把屍體吃完了,逃了?”說完我又重重點頭,很讚同自己的想法,“很有可能,都已經過去四天了,就算牙齒相當不好的戒靈也該吃完了,尹,你說呢?”
尹忍俊不禁,啞然失笑“小槿,隻有你,才會偶爾冒出這種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困惑“我認為這沒有邏輯問題,哪裡古怪了?”
“我的契約者。”身後響起的慵懶聲音,讓我想起被忽略的奏洛。
“怎麼了?”我回頭看他。
他低低地笑了,愉悅而動聽“我想我可以幫到您什麼。”話落,他打了個指響,拇指與食指接觸時,二者之間居然憑空冒出一根羽毛。
羽毛是烏黑的、細長的,周圍有圈小小的絨毛,看起來很柔軟,同我鎖骨處的“契約印”彆無一二。我突然想到,他的原身不會是烏鴉吧?不對,這羽毛的形狀,更像是黑天鵝身上的。
奏洛揚手一揮,毛羽就飄到了床後的牆上,羽毛很有靈性的在白牆上揮畫著,不一會兒,素白的牆顯露出一排血字,“rn3вnhrюcь”。
我詫異“你怎麼知道牆上有字?”
他微微一笑“我的洞察力要比人類強上三倍,我可以捕捉人類無法察覺的任何事物。”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尹悠悠開口“距離案發四天了,身為人類的我們,聞不到粉刷味道,但是惡魔可以。”
我啞然,仔細看著那麵牆,它的顏色確實要比其他牆白,隻是我的心思都在找屍體上,才給忽略了,但是“為什麼要粉刷?”
尹好氣又好笑的說“平時看你挺鬼機靈,怎麼現在轉不過來彎了?牆上的字,估計是張巧失蹤時出現的,酒店店長應該是怕影響不好,第一時間內沒有報警,而是用粉刷的方式,把字掩蓋過去。我估計,酒店店長也是個心細的人,事後兩三天,等味道散去,才報的警,所以警方沒有察覺,我們緣來也沒收到這個消息。”
我恍然大悟,失蹤確實比牆上有血字帶來的影響力小,如果牆上有血字被曝光,皇家就不光27層沒人住了,不過“那豈不是說真正案發時間可能在六七天前?這樣就更能證明我的說法了,給了戒靈一個星期,它肯定會吃光屍體的。”
尹被我天真的想法打敗,看著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給牆上的字拍了照,奏洛再次用羽毛,把字隱藏起來。之後我又在房間裡轉悠半天,確定沒有其他問題,三人才一起回了緣來。
江景程和清瑜早就回來了,坐在一樓會客廳不知在說著什麼。江景程見我們回來,拿著剝了一半的橘子,朝我猛撲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著“小槿槿!你總算回來了!嗚嗚,警局裡麵的犯人好可怕,好邪惡,本寶寶要被他們折磨死了!”
江景程全身是灰,鼻青臉腫,他引以為傲的黑發成了雞窩,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麼慘不忍睹的摧殘。我抽著嘴角,往後退了數步,可穿成粽子的我行動十分艱難,如果可以,我好想趴在地上滾走。
突然,腰間被雙大手鉗住,我的身子一輕,後背撞進個懷抱。
回頭看了眼拯救了我的人,原來是奏洛,他身上有股苦澀的藥香,清冽蝕骨,令人心曠神怡。
“喂,你是誰啊?為什麼跟我搶小槿槿?”江景程欲哭無淚,可憐巴巴的瞪著奏洛。
我看向江景程,剛想開口介紹奏洛,“悲傷過度”的江景程,猛地撲進沒有半分防備的尹懷裡,“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