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令!
瓊霧山在山腳下的人眼中,是那樣虛無縹緲,如夢似幻,可望而不可即。然而山頂上卻又是另一番韻味,三幢墨色高樓傲然矗立,隱隱透著神秘感,偏偏又多了幾分不可言喻的仙氣。
右邊有一個靶場,弟子們正在練功。一批弟子手持長弓搭羽箭,拉滿弦後的長箭勢如破竹,直衝靶心;另一批弟子指尖撚著暗器,對著十丈外的木樁狠命發射,暗器破風而去釘入木樁。
肅穆之中,那些姹紫嫣紅的花兒倒是彆樣的奪目。據說羅槐掌門的女兒羅俟安喜愛那些顏色鮮豔的花朵,尤其是芍藥,因此驚弦門隨處可見各種顏色的芍藥。
祁茹也很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草植,不由得感歎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顏色這麼多的芍藥花,真好看。”
守門弟子聞言微微一笑,胸膛似乎更挺拔了一些“過譽了,掌門一向寵愛小姐,這些芍藥都是世間名品,三位閒暇之餘可隨意觀賞。”
“多謝美意。”
祁茹眉眼彎彎,笑意明晃晃的,看得那弟子一陣發愣,還是許承晉一聲輕咳才把他的神思拽回來。他臉上泛出不自然的微紅,忙不迭地快步走在前頭帶路。
許承晉瞪了她一眼,後者有些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我忍不住笑了笑,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直入大堂,古樸典雅的布局令人緩下心神,倒與外麵莊重的門麵有些反差。
坐在首位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也是一身銅青色廣袖長袍,眉寬目闊,沉穩老練,想必就是羅槐本尊了;左下坐著一位女子,新月眉圓杏眼,上揚的嘴角俏皮可愛,明豔的紅色長裙更是讓人眼前一亮。這應該就是羅槐的愛女羅俟安了。
互相見過禮後,羅槐麵含笑意,不住地打量許承晉“晉兒都這麼大了,當年我去看你爹,你才不丁點兒大,如今也是個風度翩翩的俊俏男兒了。”
“謝伯父誇獎。”他臉不紅心不跳地接受了對方的讚揚。
他向來喜歡彆人誇他,彆看這廝此時淡然自若的穩重樣子,心裡指不定樂開花了。
羅槐的目光又逡巡個來回,感慨道“這天下馬上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了,我們這幫老的也該下場了。”
“伯父這是哪裡話,您瞧著一點也不老,比我師父年輕多了。”祁茹慣會討長輩歡喜,果然哄得羅槐眉開眼笑。
“你這小姑娘嘴像抹了蜜似的,比我這個死丫頭可強多了,一天就知道氣她爹,也不會多說點好聽的話……”羅槐瞪了女兒一眼,麵相卻是說不出的寵溺。
羅俟安也不惱,隻一個勁兒笑嘻嘻,任誰也開不了重口責罵。
又寒暄了幾句,羅槐示意了女兒一下,羅俟安立刻回身拿起台上的包裹雙手遞給羅槐,羅槐又將其送給許承晉。
“晉兒,這裡麵是我驚弦門的獨有暗器三菱鏢,鏢上有芍藥圖誌。若是有人意圖不軌,擲出此物即可表明身份。多帶些武器總好過赤手空拳。
“另外,這些暗器都是粹過毒的,你們千萬不要誤傷到自己。”
“多謝伯父。”我俯身致謝。
“謝什麼。”他扶我起身,“我和平笙那麼多年的交情,照拂你們這些小輩是應該的。”
羅俟安忽然盯著我的腦後看,“薄姐姐,你頭發上怎麼隻戴了一根木棍子?”她又看了看祁茹的發髻,“祁姐姐也隻戴了個木頭簪子。”
祁茹愛美,她那些木頭簪子都是自己折了樹枝親手刻出來的。我沒有她那樣的好手藝,平日裡戴的花勝也不過是幾朵小野花。
“兩位姐姐先彆忙走,我得給你們添置些東西。”她一手拉過一個,“爹、承晉哥哥,兩位姐姐我先帶走了,一會送回來!”
這位大小姐還真是雷厲風行,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與祁茹已經到了她的閨閣了。
她打開梳妝台最下麵的抽屜,裡麵滿滿當當的都是首飾珠寶,花樣甚多,我隻覺眼花繚亂。
“來,你們快挑挑!”她興致衝衝地把發簪耳飾項鏈都擺在梳妝台上,“這些都是我母親給我置辦的,但是我沒戴過,你們可彆嫌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