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令!
“師兄,我們兩個姑娘進這個地方不太好吧……”
易陵北臨瀟州,南來北往各路人士魚龍混雜。還未進城門,裡麵商販的叫賣聲便此起彼伏,不知比厚昌還要熱鬨幾倍。
放眼望去,整條大街竟沒有一處是空著的。都說瀟州是著名的互市大城,易陵的商賈尚且如此,隻怕瀟州要更為繁華。
此處繁華不假,然而軒州等地有軍閥傭兵自立,一路北上,元軍雖能抵擋一時片刻,但長此以往肯定會節節敗退。屆時亂世群雄起,這易陵中人還會這樣歡聲笑語嗎?
易陵裡有一青樓名曰挽君樓,聽‘說裡麵的姑娘貌若天仙,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個個堪比才女;也有人說這裡是整個元國最大的情報中心之一,隻要肯砸錢,基本上沒有打聽不到的。
傳的神乎其神。
“有什麼不好?這裡不僅有姑娘,還有小倌兒呢!有的是女子奔著裡頭去。”許承晉無所謂地抱著胳膊,“再說了,我們去那是辦正事的,又不是去享樂的,你怕什麼?”
我不禁冷笑一聲“誰知道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子斕,你怎麼不相信我呢……”他訕訕地撇嘴,“真的,這種時候我怎麼可能想著彆的?就算想著那也是以後的事,當務之急是打探那個東西的下落啊!”
“師兄,你可看好你的錢袋,這裡人這麼多,保不齊就被偷了。”祁茹啃著一個桃子,口齒不清地提醒他。
“知道,我要是連這點警惕性都沒有,回家老頭不得踹死我。”他翻個白眼,“快走吧,反正天也快黑了,正好到那歇個腳。”
我能拗得過他嗎?
能他就不叫許承晉了。
夜色將至,華燈初上。
順著大街走,前方果然有一處高聳的閣樓。朱槿色的帷幔輕紗隨風飄在窗外,閣樓從上到下幾乎都被這帷幔覆籠著;內裡燈火通明,絲竹繞耳,靡靡之音不斷,鶯歌燕舞一片,隱隱約約能窺見幾張美豔的麵容,在燭火的映晃下透露著令人心驚的妖冶。
我在這似乎都能聞見那些姑娘身上甜膩膩的脂粉味兒。
我本以為許承晉見到這樣的場景會興奮,沒想到他卻皺起眉頭。
“怎麼了?”我拽拽他的袖子。
“沒什麼。這裡的姑娘恐怕不好應付,我在想怎麼能套出真實的消息。”
“你不是說,隻要肯砸錢,什麼消息都能說嘛?”祁茹好奇地問道。
“那是彆人說的,我隻不過是轉述而已。萬一她們給個模棱兩可的地方,咱們仨不還得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彆擔心。既來之,則安之。”我怕了拍他的肩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就是了。”
我們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見對麵迎來兩位男子。
兩位氣度不凡的男子。
左側男子發髻高梳,額角垂下幾縷發絲,水墨似的烏發比女子的還要光澤。他劍眉星目,右眼下還銜著一顆淚痣,黛色勁裝顯得身長挺拔,通體傲氣。
右側男子長發半挽,長眉細眼,眸色深沉,鼻梁英挺,唇色如淺淺胭脂,身著杏色闊袖長袍。本應是溫和的麵相,但此人卻隱隱攜著陰鬱之氣,看起來不太像是好相與的人。
祁茹看得眼睛直泛精光,不停地小聲喚著我。
但是我沒理她。
為什麼呢?
因為我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