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令!
走走停停了大半月,途中越過軒州時,隻覺戒備森嚴,比臨西不知多了多少倍的士兵,黑壓壓的一片把城門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每個人都緊繃著,精神高度集中,以備隨時作戰。
但進城後才發現,裡麵又是另一番世外桃源,人們夙興夜寐,勞作耕種,竟看不出來此地半年前曾淪為煙火彌漫的戰地。
暫時整頓的那幾日,聽聞最多的就是宣政王宋秉徹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不僅待民如子,就連戰俘也是格外優待。
到底是元國內起之亂,無論哪一方都是元國的子民,所以百姓們更擁戴賢明的君主,而不是用自己僅存的口糧來供奉昏庸的帝王。
定人心,才能穩天下。宋秉徹深深地明白這句話,是以所奪城池裡的百姓無不對他稱讚敬仰。
可惜沒有機會,否則我也想一睹這位宣政王的容顏。
軒州以北的邕城西麵正是長青派,隻要翻越前方的山頭,複行數裡就可抵達邕城的城門。
天色漸晚,若繼續趕路的話今夜很可能露宿山間,我們決定停留在山腳下不遠的小鎮裡。
客棧簡陋,一眼就能看個全貌。要了兩間房,一進門就是灰塵揚起,活像幾年沒打掃了一樣。
小二哥見我們一行人都是平頭整臉的,賠著笑臉說道“咱們這一帶屬實寒酸了一些,各位客官千萬彆見怪!”
“無妨,有地方住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什麼?”許承晉滿不在乎。
小二哥想起了什麼,神色嚴肅道“各位客官,我們這一帶盜匪橫行,晚上可千萬顧好自己的東西!”
“盜匪?”遲隱聞言問了一句。
“可不是嗎,那些強盜見錢眼開,若偷盜不成定要將其殺害!若是看見貌美的小娘子,還要擄走呢!不僅如此,他們還劫路過的商旅,若是不從的話也直接殺了!”小二哥擦了擦腦門的汗,“許多客人聽說這種事,都不敢再來了,除非是不得已在這裡住下的。看各位客官都是外鄉人,小的這才多嘴一句。”
“你親眼見過嗎?”我為保消息準確問道。
小二哥歎了一口氣“原來小的也以為是誇大其詞了,直到去年十月,我那姐夫隨著一行外地商隊入山,結果就……唉,可憐我那姐姐,剛嫁進去沒到二年,丈夫就死了,婆家也敗落了……”
“事關人命,就沒人來管管?”薑渡懷疑地問。
“瞧您說的,官府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哪有那閒心來管我們這的破事?”小二哥麵有戚色,“他們在這橫行霸道慣了,咱們這些平民老百姓,哪有膽兒去找他們?”
“你知不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祁茹伸手揮了揮拳頭,“姑奶奶我要打爆他們的狗頭!”
“姑娘,您還是保重這自個兒吧,他們人多勢眾,您才幾個人,這麼去不是送死嗎!”
“你但說無妨。”遲隱開口道。
小二哥一瞧人群中看起來最有威望的人發話了,連忙哈腰回答道“他們呐就在前麵不遠的占鋒山上。”
遲隱揮揮手讓他先下樓忙,我們走進一間屋子裡開始商量。
“這世道,怎麼走到哪哪有劫匪?”許承晉大爺似的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我拍了他小腿一下讓他端正一些,“就是因為世道亂,所以原先那些有賊心沒賊膽的人就開始明目張膽的為非作歹。”
“今日遇見我們幾個,算他們倒黴!”祁茹拿起自己的芳華劍比劃幾下,“等著姑奶奶端了你們的老窩吧!”
“你可歇歇吧,就你這樣的,不讓人家打哭就不錯了,還指望著端人家老窩?”薑渡再次毫不留情地拆台。
自打看見祁茹嚎啕大哭的樣子後,他算是抓住把柄了,兩人每每鬥嘴的時候必定要拿出來說事。剛開始祁茹尚且還會被氣得跳腳,現在都習慣了。
“不可輕敵。”遲隱抿抿唇,“若是幾個小嘍囉也好辦,一旦他們人多勢眾,我們雙拳難敵四手。”
“那怎麼辦?他們就盤亙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我們要想過去,肯定要跟他們動武的啊!”祁茹反問道。
“還是從長計議吧。”許承晉拽了拽她的袖子讓她稍安勿躁。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抬眼時看見蘭複婉正抱著琵琶地坐在一旁,嫻靜出眾的麵容讓我不禁計從心來。
“適才那小二說,晚上千萬顧好自己的東西,說明他們常在夜裡行竊,而且他還說,那幫人經常會見色起意,我們中還有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不都是現成的肥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