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見聞錄!
田衣和安是兩個奇怪的人,至少,我從未見過像他們這麼古怪的人。他們經常說許多我聽不懂的話,這也就算了,他們還總是做些奇怪的事情。
安還正常些,田衣就顯得格外癲狂。比如,在雪山上被村民就回來的那幾天,她醒來就樂個不停,在人家馬大娘的屋子裡摸來摸去,連穿件衣服都幸福不已,直說著“哦,是古裝,是古裝!好幸福!”每天起床都大喊聲“古代我來了!所有的奇遇都撞我身上吧!”喊完又會憂鬱下“早知會有今天就把電腦帶過來了……就算帶些衛生棉也好哇……嗚嗚嗚……”
相比之下,安就臉愁苦,每當我飄去看看他,他就會滿臉哀愁“靠,老天爺你耍我啊,這裡什麼都沒有你讓我怎麼呆……”
但是在這村裡過了十來天,他們就鎮靜下來,開始湊在起打著算盤。他們打算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乾嘛呢?我喜歡這裡啊,多麼寧靜,而且安詳。但是他們似乎不這麼想,他們都有個共同的願望,就是看看這個未知的世界。而這個願望在這個窮落又閉塞的村子裡是無法實現的。現在他們的難題是,要攥足盤纏。於是他們開始想儘辦法去籌錢。
很多時候,作為個死魂的我,經常坐在杏花的樹枝上看著他們忙來忙去,沒有自己的事,感覺卻很好。
我忽然很感激自己是個死魂。因為這樣,我隻需要隨心所欲,什麼都不要想,反正我不會再死次,也不必顧慮其他事情,因為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這裡似乎很多杏樹,聽聞這個村子就叫杏花村。
我很想看看這些杏樹開花,可惜現在是冬季,還不是開花的時節。
很多時候我都會跟在田衣或者安的身邊,看看他們去乾嘛。
今天田衣換了身粉色的衣衫,原本散落的頭發用簪子挽了起來,看起來倒顯得清秀可人。但我注意到她用的是那個通體碧綠的簪子,是不屬於她的。
我心情不太舒暢,這時安身布衣,卷著袖子走了過來,看見她頭發上的簪子眉頭皺“這個簪子是死去的人的東西,你彆隨便動啊。”
田衣訕訕地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看這簪子很漂亮,很想戴下……就戴天,好不好……”
安說“算了,戴都戴了,下次不要這樣了。這樣很不尊重死者。”
嗯嗯。我在旁猛點頭,雖然她看不見。
田衣還是戴著那簪子樂嗬嗬地出了屋子,我放心不下,跟了出去。路上很多村民誇獎田衣好看雲雲,田衣被誇得麵紅耳赤,很不好意思。
“唉,愁死人了,現實真是把殺豬刀……”田衣走在路上,如今夕陽西下,原本雀躍的心情下子沉入穀底,“賺錢真是難啊……賣藝什麼的村民又看不上……借錢什麼的又問不出口……”
走著走著,視野中忽然出現間破敗灰舊的屋子,透過那屋子的窗口邊看見裡麵片灰敗,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天色漸暗,那屋子在這冷色的色調中無形中增添了幾分陰森和冷寂。
田衣打了個冷顫,嘀咕道“真像鬼屋!”說著轉身往彆的方向走,忽而看見棵杏樹下立著三塊木牌。
“吾母戚樂樂之墓”
“吾妻莫茵之墓”
還有塊木牌上麵什麼都沒有刻,但是卻緊緊地挨著第二塊木牌。
田衣抖了抖,腳步忽而加快,逃也似的跑掉了。我看了看那些木牌,又看了看那破敗的小屋子,總覺得心底很壓抑,趕緊跟著田衣走開。
回到馬大娘的屋中,田衣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嘀咕道“真是,那屋子怎麼看都像咒怨裡的屋子,真怕伽椰子會跑出來……”
又開始說我聽不懂的話了。
“算了算了,累死了,睡覺!”又嘀咕了大堆東西,大概是累極了,田衣衣服也沒換就趴在了床上。
好粗魯唉……
我無聊地轉了轉圈。我已經死了,所以不需要睡覺。
不知道安睡了沒……
我飄啊飄,飄去了安的房間。
很意外,安還沒睡。已經這麼晚了他還不睡嗎?
安顯然相當得有精神,正就著燭火看本書卷,昏黃的燭光照亮他英俊的眉眼。
安是個好看的男人。濃眉大眼,唇紅齒白,就是頭發太短,像是異族的男子。
他和田衣大概是異族的人吧,衣著和行為都那般古怪……
他在看什麼?好專注的模樣……大概是想尋找方法脫離眼前的困境吧?
“可惜就帶了這麼本……”看著看著他忽然嘀咕聲。
是什麼書啊……我瞄了眼封麵,呃……那些字我看不懂……因為太好奇,我隻好飄過去,飄到他後麵,掃了掃那書頁。
借著昏黃的燭光,我隱約看見些女子曼妙的曲線。
我大吃驚,猛地飄退數尺。
那是什麼玩意?莫非……那是傳說中的春宮圖麼?
如果我的肉體還在的話我想我必定麵紅耳赤。我默默地看了看安那專注的眉眼,然後默默地飄回了田衣的房間。
田衣已經睡著了。這時我發現她的發上還插著那簪子。我愣,忍不住上前,手剛伸出,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碰不到任何的東西,但很奇怪,我忽然覺得田衣身上有種奇怪的吸力,竟要將我吸進去,我拚命掙紮,但是那吸力太過強悍,我終是抵擋不住,輕而易舉地被吸了進去。
入目片空白。
片蒼茫的白色。
我站在這白茫茫的世界上茫然地站著,然後我就看見了田衣。田衣穿著奇異的衣服,露出了胳膊和大腿,看起來古怪之極,我在這邊看著彆扭,她卻在那裡笑得開心,她的身邊還有好幾個人,都穿著和她樣古怪的衣服,笑容和她樣燦爛。
我默默無語,繼續茫然地站著。這時,田衣竟看見了我,有些驚愕地盯著這邊。
我愣了愣,隨後迅速回過頭看了看身後,確定她是在盯著我看我才不確定地指著自己“你……看見我了?”
我不是……死了嗎?
田衣忽而惶恐地退後幾步,我不明所以,剛要走過去,她大喊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撓撓頭,道“我,我是看見你戴著那簪子入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