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漫不經心地嗤笑一聲,“畢竟韓姑娘的心意,想來很多人想知道。”
“韓姑娘如此的心善,總是關心一些不該關心的事情。”
韓明珠麵色一白,她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阿琅的話。
今日,阿琅和蕭珩站在一處,若是有人在外頭說三道四,針對她的閒言碎語。
彆人或許為了麵子,忍下了這口氣,可阿琅不會。
她可能根本不會給韓家麵子,也不會給她麵子。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畢竟,她連七皇子的麵子也是不給的。
原本,跟著韓明珠的宮人見青檸和甲一粗魯地將她攔住,想開口說兩句的。
這會,也不敢開口了。
畢竟這位郡主娘娘可是連韓家的麵子都不給,她這個宮女又算什麼呢?
韓明珠朝阿琅冷冷一笑,狠狠地道,“郡主,你想太多了。”
說完,扭頭就走。
根本就不管了身後被攔住的宮女。
阿琅在身後理了理袖擺,“韓姑娘知道這個道理就好。”
她抬高了一些聲音,“聞韓姑娘是要被淑妃娘娘召進宮做兒媳婦的,這個身份得來不易,韓姑娘可要護好了。”
韓明珠全身一僵,根本不敢回頭去看阿琅,匆匆地往大殿而去。
阿琅聳聳肩,宮裡主子少,能夠被拿來說嘴的消遣就少了。
昨日韓明珠和七皇子去了淑妃的宮裡後,就傳出這樣一則消息。
鳳儀宮的人還曾悄悄的去打聽過,再加上剛才七皇子和南疆王一同爭妻。
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那消息是真的,七皇子已經向韓丞相提親了。”
蕭珩在邊上說道。
阿琅,“……”
韓明珠從殿外回去,雖沒有說什麼,可她那神色,落在有心人裡就很是不對。
有心人隻要一問,就知道她和誰見了麵。
七皇子一聽到阿琅和韓明珠見了麵,頓時覺得自己全身都不舒坦。
昨日在宮門口,阿琅就害得他吃了一個悶虧,還有昨日夜裡,被父皇罵的是狗血淋頭。
這口氣他一直沒咽下去,今日阿琅還那樣出現在人前,七皇子就覺得胸口的火氣蹭蹭地往上冒。
“顧雲琅!”宮宴過後,阿琅先送明老大人夫婦出宮,準備去皇後宮中收拾一下,也出宮去陪伴明老大人夫婦守夜。
才剛轉到宮道那裡,身後就有人喊她。
“七殿下。”阿琅見七皇子的表情不太對,微微後退,朝他行了一個禮。
“顧雲嵐。”七皇子嗤笑一聲,看向阿琅的眼神帶著不屑,
“你可真是巾幗不讓須眉,讓天下男子自愧不如,退避三舍。”
“那麼能耐,怎麼還欺負一個姑娘家呢?”
阿琅本是要出宮的,可是七皇子口出惡言,不能不理,於是淡淡一笑,
“不知殿下說的姑娘家是誰呢?我又是怎麼欺負她了?又是在哪裡欺負她了?”
“殿下莫不是吃多了酒?若是吃多了,還是不要隨意的在外麵晃蕩了。”
隻差明說瘋狗還是快些回屋呆著吧。
實際上,阿琅是真的挺佩服七皇子的,每次都在她手上吃虧,每次都學不乖,還要跑到她麵前嘴欠。
這次更過分,竟然造謠汙蔑她,這能忍嗎?
當初,父親曾和她說過;君子端方,心胸寬廣。
但是,父親也曾經教導過她,那就是不要記仇,有仇當場就報。
她是個聽話的孩子,把父親的這條訓誡記得很牢,也踐行的最徹底。
“七殿下,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我,那也沒什麼,可你為何要這樣造謠?”
“你嘲笑我就嘲笑我,可為何要那你退婚的事情來嘲笑?”
阿琅一個前傾,抓住七皇子的袖子,聲音顫抖,神情委屈,眼眶發紅,
“俗話說,君辱臣死,就算我有萬般不是,我向你認罪就是,可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當年,我也是豁出命救過你的呀。”
七皇子被阿琅拽了個踉蹌,掙脫了一下,沒掙脫開,再掙,還是紋絲不動。
他心頭暗暗吃驚,嘴上不留情,“你放手,你放手,拉拉扯扯的做什麼?”
這個野丫頭,力氣怎麼這麼大?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明明救她那次,還拖不動他的。
阿琅摸了摸眼,哭哭啼啼的,“我不與你說,你與我到陛下和娘娘跟前去評理。”
她手一拉,將七皇子踉踉蹌蹌的朝鳳儀宮拖去。
跟著七皇子來的太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要拖住七皇子,哪知道,不拖還好,一拖,自己摔倒了。
還把七皇子的衣袍給撕下來一片,露出裡頭紅紅的裡褲……
風有些涼,吹得紅色的布料呼呼響。
“死丫頭,你想死嗎?你瘋了嗎?放開我。”七皇子用力一掙,掙脫不開,就想著推一把阿琅,隻是他剛抬手把阿琅一推。
原本好像烙鐵烙在他手臂上的阿琅,手一鬆,一個踉蹌倒退,撞在鳳儀宮主殿前的影壁上。
約莫太過用力,上頭的灰撲簌簌的往下落。
七皇子抬起自己的手,有點不敢相信。
他……根本就沒用力!!
死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忽然想起狩獵場的比武台上,阿琅將頭名狀元石公子打趴下的情形。
裝的,一定是裝的!
他臉色通紅,指著阿琅,“你……”
“孽障,你到底想做什麼?”身後一聲怒喝,是皇帝的聲音。
還有,皇帝身邊站著的人,是太子。
七皇子一口血噴也噴不出來,憋屈,太憋屈了!
這個裝模作樣的死丫頭!
“雅和妹妹。”太子咳嗽了一聲,邁著虛弱的步子想要下台階去攙扶阿琅。
好在,他身後那些宮女太監機靈,立刻上前將阿琅扶起。
若真是讓虛弱的太子去攙扶,他們也好進慎行司了。
阿琅側身撞在影壁上,手背掛在影壁的花紋上,長長的一條劃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太子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頓時招呼身後的人去請太醫過來。
皇帝狠狠地瞪了一眼七皇子,“還愣著做什麼,把郡主扶到殿內去,聽太子的,去請太醫。”
“孽子,你給朕滾進來……”
皇帝氣死了!
真是前世欠了這個孩子的,怎麼這麼一點不像他!
想他年輕的時候,什麼時候這樣欺負過一個姑娘家?
“父皇,大哥,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撞上去的,跟我沒關係。”
七皇子冤枉死了,顧雲琅多能打,他父皇和大哥難道不知道嗎?
他哪裡可能傷得到她啊!
怪不得婉妤和明珠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個女人簡直不是女人!
七皇子麵對滿屋子那些微妙的眼神,簡直是慪死了。
皇帝根本不想理她,和皇後一起小心翼翼的看著阿琅坐下。
“琅琅,你先坐著,你不要動,痛不痛!朕一定好好的責罰小七!你說,要怎麼責罰他!”
“真是太不像話了!”
見七皇子還想狡辯,頓時大喝一聲,“你給朕閉嘴!”
大周朝的郡主,在宮裡受傷了,動手的是他的兒子,這話傳出去,朝臣怎麼看待皇室?
真是沒想到小七竟然如此的暴虐!
皇帝本就對靖安侯心懷愧疚,若不是救他,靖安侯何至於英年早逝?
若是靖安侯不死,那麼明惠雪也就不會死。
好不容易一根獨苗苗,他還不能代替靖安侯好好的照顧好。
往後,他怎麼去見靖安侯夫婦?
七皇子覺得自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所有人都相信眼睛看到的,是他推了阿琅。
“父皇,你真的要相信兒臣,不是兒臣推的呀,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七弟。”太子用帕子捂住嘴,不讓自己咳嗽出聲。
“你是堂堂男兒,怎麼可以如此的對阿琅一個姑娘家。看來,這一年你幫著父皇處理朝務,真是累糊塗了。”
七皇子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沒被氣瘋,什麼處理朝務累糊塗了?
明明就是阿琅的錯……
七皇子原本想要嘲諷一下太子假好心,可他聽到‘處理朝務’四個字,頓時一個激靈。
他緩了緩,立刻垂著頭,“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這樣。”
阿琅吸了口氣,有些驚慌失措的,“不,不是的……是臣女走路不小心,撞到了手臂,與殿下無關……”
看到阿琅被嚇的和小兔子一樣,皇帝緩緩地吸了口氣,怒火衝天地對著七皇子,
“你還有點皇家子的樣子嗎?你這些年和師傅們學的禮儀道德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你做錯事情,不知悔改,反而狡辯,你,真是讓朕太失望了。”
“看來,太子說的對,你確實是處理朝務太過勞累,糊塗了。”
“正好,朝廷已經封印,接下來這一年,你就在家裡閉門思過。”
“好好的學習學習,每三日送一篇讀書的感悟給朕!”
皇帝冷冷地哼了一聲,“若是寫的不好,字數不夠,看朕怎麼罰你……”
七皇子簡直要瘋了,到底他和顧雲琅這個死丫頭,誰才是父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