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聞言,有些失望,如果說查得比當初找她那段時間還要狠,那就是沒在寺廟庵堂發現韓長風的痕跡。
那位姑娘要將這藥給誰呢?
聽上去不過一點點小小的疑惑,可阿琅心裡隱隱卻有些不安。
而且,那位姑娘甩了那樣多的人,那她難道不知道每天那麼多人去慈雲觀打醮,匣子不會被彆人發現?
更彆說,她可是之前已經甩過七八隊的人呢。
是什麼,讓那位姑娘,一定冒著風險,將東西放在那菩薩像的底座。
“你繼續讓人跟著那位姑娘,既然她是個人物,那你詳細部署一下。人手不夠,找甲一。”
阿琅吩咐道。
十一拱手應是。
過了臘八就是年,蕭珩原本十日一個輪回休沐,不過到了二十三那天開始,他就沒再當值,即使如此,卻天天還是早出晚歸,忙得幾乎不見人。
阿琅同樣是一樣的忙碌。
很多事情都暫時放下,忙她這個新家,忙過年後的年酒宴,年酒宴如今不當當是給皇後娘娘設立的選妃宴,同時,還是她試探德陽大長公主那位姑娘底細的日子。
王府是新的府,她和蕭珩的家,也是新家,一切都是新設立起來的。
同時,可真是應了那句,娶個媳婦好過年。
這樣一個一年中最講究最忙碌的時候。
府裡,其實倒是還好的,畢竟大年三十他們要進宮,並不在府裡。
許多彆人家要做的他們並不需要做。
其他的不需要做,那更新門神和桃符,還是有必要的。
那天,蕭珩特意沒出門,留在家中和阿琅一同換新門神和桃符。
對於這件事,阿琅和蕭珩兩人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更熟悉。
從前阿琅和顧衡在外頭四處走,輪到過年的日子,會在某一處停留的時間久一些,過了年再走。
就算停下過年,他們也是在客棧裡住著,根本不需要他們動手。
顧衡倒是和阿琅說過這些規矩,可他們也沒親手做過。
沒殺過豬,隻見過豬跑路。
阿琅站在一旁,看著蕭珩在長史大人的點撥下,一步一步地換好了大門、二門、儀門、側門上的桃符門神,最後一路往後,去往正院。
最後一張門神貼好,蕭珩背著手,站在台階上細細地打量,阿琅在邊上左看看,右看看,比劃來,比劃去。
“哎呀,你是不是貼歪了點?這裡,這裡……”
阿琅正要走過去將那歪的地方指給蕭珩看,卻被蕭珩一把拉住,把她往懷裡帶了帶。
蕭珩將阿琅的手送到唇邊吻了吻,低眉看向她,
“不是說福倒了福倒了,這門神歪斜沒什麼,省得他站得太直累著了。”
說著,聲音忽然一緊,猛地將阿琅一把摟在懷中,啞聲道,
“琅琅,你不知道,我多麼的慶幸將你娶進門。”
“自從兄長沒了後,每一個年,我都是冷冷清清地過。我已經有許多年沒過過一個熱鬨的年了。”
不是陛下和娘娘,還要太子對他不好。
他們對他非常的好,他們就像是普通的一家人,熱熱鬨鬨地過著年。
隻是,在他心裡,永遠都空了一個角,他的兄長,永遠停留在那個年裡,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人世間的熱鬨。
他絮絮地說著,聲音低沉沙啞,隱約透著幾分孤獨無助的味道。
阿琅心中一澀,這不是蕭珩第一次在她麵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麵。
當初在裕王府,他們倆一同被淩琅閣的人抓走,後來發現這裡頭竟然有老王妃餘氏動的手腳。
那個時候,在靖安侯府的屋頂上,阿琅感受到了蕭珩的脆弱。
平日裡,他總是成竹在胸,似乎萬事都難不倒他,今日突然如此。
阿琅雙臂緊緊地摟著他勁瘦的腰身,仿佛要將自己身上的溫度過度到他心裡去似的。
“往後我每年都陪你過年,你在哪兒,我在哪兒,再也不會讓你冷冷清清地過年了。”
說著,她想起什麼,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遞給蕭珩,抿唇笑道,
“這是我給你做的。”
蕭珩接過,見是一個上頭繡著麒麟的荷包,也許沒有宮中繡娘做得好,當時蕭珩能看出做得很是用心。
“喜歡嗎?”阿琅見蕭珩久久不語,漸生忐忑。
蕭珩愛不釋手地細看那荷包,越看越覺得這小東西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物,隻覺心中湧過一股暖流。
之前陰沉鬱忿的情緒一掃而空。
良久,他微微垂下頭,虔誠地在阿琅額頭一吻,低聲道,
“琅琅,我很喜歡,謝謝你。”
他微微退開一步,將腰間的荷包摘下,將阿琅送他的掛上。
阿琅笑得眉眼彎彎,道,
“往後你的衣裳鞋襪都交給我,做的不好你多擔待。”
蕭珩輕輕地笑了笑,“多謝夫人!”
朝阿琅深深地做了個揖。
阿琅抿唇笑了笑,大方地做了個讓他起身的手勢。
兩人相視一笑,蕭珩攬著阿琅的肩頭,兩人一起看著門神,
“宮裡過年規矩更多,年三十到初一,都是各種祭祀大事。”
“太子小時候最煩過年,嫌跪拜磕頭磕的累。”
就算太子從前的身子骨不夠好,當時作為太子,過年這種祭祀天地神明,以及曆代祖先的時候,他總是要去跪拜磕頭一下的。
“今年咱們晚點進宮,看完宮中的表演,也就差不多了。”
“咱們都得穿大禮服,我還好,你那身,很重。”
蕭珩低頭看向阿琅。
沒想到,原本阿琅以為要在年酒會上才能見到德陽大長公主府的那位姑娘。
在大年三十,宮中的宴請上,就先一步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