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糧並不是個簡單的差事。
這是一場大動員,其中需要調動的人力物力,以萬數計。
要想往邊關運送一百擔糧食,便得先算上牛馬、民夫等在運送途中的消耗。
如此加起來,每送往邊關一百擔糧食,就需要提前準備好至少五百擔。
若是要往邊關運送糧食一萬擔,則需要準備至少五萬擔糧食。
運糧隊,每二十車為一隊,由一名官兵統領,十名小兵負責押送秩序。
每一車配六個民夫,一個馬夫,一個墊尾,左右各二人護衛。
六人負責一車,車上的糧食除去他們自己吃的,剩下的部分便是要如期交送到軍營裡的軍糧。
軍糧但凡有一絲損毀,六人連坐,軍法處置。
是以,六人必須團結一致,護衛好屬於自己的這一車糧食,以確保自己的安危。
正忙著,上官烈突然下令,急速前進!
送糧小分隊裡頓時一片哀嚎,還讓不讓人活了!
劉季深深懷疑,這位領隊大人有折磨人的怪癖,見不得他們好一點。
不過清涼的雨水落下來,暑氣全消,劉季早被烈日折磨得苦不堪言,此刻隻想著,這雨再下大些更好。
有時路不好走,馬車顛簸將糧袋顛落,他立馬就要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糧袋,嗆得一鼻子的灰就算了,一泡新鮮馬糞噴下來,那才是要了老命。
那些還沒來得及的,立馬又要跟隨隊伍繼續快速前行,隻盼著老天爺快點下一場大雨。
反應之敏捷,就連領頭的兵爺大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起碼他現在還能守在糧車身旁,頭頂有一個草棚稍微遮擋一下風雨。
然後,大雨就真的落了下來。
說來可悲,這般迅速的反應,全是從家中那惡婦手底下練出來的。
車馬眾多,驛站停不下,眾人隻能把馬和車分彆卸下,急忙將糧車推入歇腳的草棚內,勉強堆在一起。
大晌午的天陰沉沉的,不但沒有放晴的意思,那雨勢居然比半個時辰前還要大。
“嘶~”太陽過於刺目,盯了兩秒眼睛便受不住泛酸,劉季感傷不到兩秒,果斷低下頭,做出老實樣子,邁著麻木的腿跟車前行。
雨從晌午一直下到了次日傍晚,中間絲毫沒有間歇,整個驛站的地麵都變成了水池窪地,泥和水攪合在一起,渾濁不堪。
稍慢一些,便是一個勁的催命,害得他還沒走三日,第一雙鞋就報廢了。
這樣的連帶關係,同組六人自然就會結成一個小團體,共同合作,互相監督。
他果然是得罪了監送他們的官差,把他安排在那凶橫兵爺上官烈手下,那麼多運糧小隊,就他走得賊他娘快。
倘若遇到性子急躁的,偶爾一點肢體觸碰和語言口角那是免不了。
有井和大股溪徑山泉時還好,要是遇到那種比尿還稀稀拉拉的山溝溝,休息的那點時間根本不夠用。
不少人和他想得一樣,雨勢越來越大的話,上官烈肯定就要停下隊伍修整,那他們就能休息了。
有得喝就不錯了,六人一塊兒分了,暑氣稍微得到緩解。
小兵騎著馬在隊伍裡來回的跑,手上鞭子啪啪連甩了好幾下,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