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有些不甘心,看了看從始至終都未曾慌亂的南蓁,眼周逐漸蔓上了絲絲猩紅。
幸而周圍沒人注意到她。
這麼好的機會,偏偏半路殺出個衛燕,把一切都攪和黃了。
不過扭頭看看端妃,瞧著她努力壓住起伏的胸膛時,心裡又舒坦了些。
隻要不是她一個人難受就行。
蕭容溪此時總算鬆了口氣,朗聲道,“既然如此,等查出這名宮女的身份,再做定奪。”
“陛下。”
許久未曾出聲的南蓁突然開口道,“我還有話說。”
她總算挪動了步子,走到蕭容溪身邊。
跳躍的燭火掩蓋不住眼底的神采,蕭容溪垂眸,看著近在眼前的人,聲音低啞了些,連身上的淩厲都收了幾分,“你說。”
外人隻知蕭容溪時常出入冷宮,待麗嬪不錯,卻不知兩人平日裡是如何相處的。
後宮的人太過無聊,總是在猜麗嬪一定憑她那張臉,如同狐狸般媚君,卻未料到,她跟陛下說話時,連聲音都不曾軟下來,依舊能得陛下溫柔以待。
南蓁習以為常,朝人堆中招招手,便見冬月垂直腦袋往外鑽,“各位小姐、夫人,抱歉,讓一讓。”
周圍的人紛紛瞪大眼睛。
剛才隻留心屋裡的情況,根本沒注意到她何時混進來的。
南蓁“讓你帶的東西呢?”
“在這兒!”
冬月從袖中掏出一張錦帕,打開後,上麵放著些未燃的香段。
遞給南蓁後,她又掏出另外一條,上麵浸了杯中的酒。
南蓁將這兩塊錦帕擺在蕭容溪麵前,“陛下,今夜的酒甚是好喝。”
酒無毒,香亦無害,可兩者碰在一起,卻能達成蒙汗藥的效果。
南蓁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
起初她隻是覺得熏香味道有些新奇,十分好聞,便多燃了幾日。
後來發現大黑進自己房間後,有些萎靡,便警覺起來,暗中將香段和香灰交給了俞懷山,讓他驗一驗。
俞懷山今日宴會上才給出結果,說是原料中含一味藥材,能提香,對人無害,可對獸類卻不太友好。
南蓁以為對方是衝著大黑來的,就讓冬月把新領的這批香收起來,四處探聽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樣。
直到宴會上,飲下半壺酒之後,她狀態有些不對,才明白對方根本就是衝著她來的。
若她稍微遲頓些,隻怕此時此刻,背後的人已經達成目的了。
就算她和林玦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沒做,也難以洗清。
所以她提前安排冬月離席,把東西都準備好,甚至把俞懷山也拉到了屋裡來,當著眾人的麵,將兩條錦帕都交予他。
“俞大夫,你的醫術有目共睹,我也不過是想求個真相,所以拜托了。”
明明可以暗裡查,可她偏要在這樣的場合,高調說出來,就是因為背後安排這一出戲的人,定然混跡在人群中,想看著她身敗名裂。
剛好,她也想知道事情敗露後,這些人的反應。
南蓁視線毫不收斂地掃過周圍的人,最後落在陳老夫人的身上。
陳老夫人神色未變,平靜地看著她,眼底甚至隱含笑意。
南蓁回之一笑,抬手摁了摁太陽穴,軟了嗓子,“陛下,我突然覺得頭有些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