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道主!
老僧微微搖頭。
靈隱寺四首座,菩薩境的大修行者,靈荒中地位戰力僅次於道宗四位殿主的存在。
傳法首座的輩分僅此於先前莫名圓寂的苦和尚。
慧可一身修為佛法便有一大半來自這位老僧。
老僧的佛號很普通,叫渡妄僧,此時,聽見慧可所問,他渾濁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道宗傳承數千年,三千年前的那位祖師更是整個靈荒最為經驗卓絕之人,讓地仙脫離仙山羈絆,想來不是什麼難事。”
慧可微微皺眉,楊柳是沈玉帶來的,他知道這一趟沈玉的目的絕不止是為了解脫因果。
因為從苦大師圓寂開始,一切似乎變得超脫尋常。
道宗那跨越萬裡而來的一劍打破了靈山大陣。
引動躲避在靈山深處的摩訶祖師醒來,再突然出手要殺楊柳。
而守護靈山的天龍也被沈玉所帶來的陸吾吞噬,看情形,隻怕不用多久便會發生蛻變。
所有事情,似乎都預示著道宗在算計靈隱寺。
可為何道宗要這麼做?
要知道,靈荒九座聖地,書院和昆侖逍遙自在,從不參與靈荒爭鬥,隻是維護中州人族安危,守衛妖域大陣和萬流城那片絕界。
隻有道宗和流波山因為張虛靜的緣故,世代有仇。
靈隱寺與道宗關係雖然算不得多好,但也不差,年輕一輩中自己與道宗幾位天才弟子更是並肩作戰過。
如果說道宗想要算計靈隱寺,慧可實在想不出其中理由。
老僧似乎看出了慧可心思,淡淡說道“世間修行者,輪推演天機,昆侖當屬第一,道宗次之,主持閉關前曾感應到佛像異動,推演之下,卻發現天機遮蔽,師侄,靜觀其變。”
慧可點頭說道“是,師叔。”
…
靈山深處。
沈玉衣袖飄搖,雖然身體中依舊有黑氣溢出,但神情卻極為淡然。
與沈玉的風輕雲淡不同,三位佛門祖師雙目圓睜,怒視前方。
摩訶尊者更是憤怒問道“那女子,到底是何人?道宗怎麼可能有她的存在?”
摩訶的話雜亂無章,尋常人聽來,似乎根本無法理解。
沈玉認真回道“你們總以為她已經死了,可修行了東王島《輪回咒》的人,又如何會死。”
摩訶雙目猙獰,渾身散發著磅礴佛光,他忍不住心中怒意,雙手合十,喝道“原來是你!”幾道宛如實質的玄黃之氣朝著沈玉徑直衝去。
沈玉對此視若無睹,似乎那道呼嘯而來的攻擊隻不過是一道雲氣而已。
隻不過如墨的雙眸中有著星光點點,宛若身處歲月長河。
沈玉清楚他口中的女子是誰,以及她的存在。
從道宗蘇醒後,他便得到了太玄的很多記憶,這些年為了尋劍,他去過很地方,也記起了更多事情。
然而這些記憶在沈玉看來,不過是修行路上的某道風景。
隻不過之前那條大道,他找不到終點,如今選擇另一條大道,之前的那些風景,已經不具有任何用處。
楊柳是新的一道風景。
再沈玉第一次見到這位溫柔如水的女子時,就看穿了她的本源。
地仙之身。
靈荒從最初的練氣士開始,到如今的修行者,隨著靈氣衰弱變化,許多遠古的修行功法已經失去了作用。
但還是有一座聖地依舊沿用著遠古的修行方式,風餐露宿,采集日月精華來提升境界修為。
那便是東王島。
沈玉之前用來抵擋荀矩那驚天一劍用的便是東王島的符偶秘術。
可真正東王島古仙修行的,即使是沈玉,也不清楚。
但三千前發生了一件事,便是東王島的某位古仙不知何故,叛離了東王島,一路西行,投入靈山,成為了當時佛門第七位佛。
這位身具兩座聖地功法的天才西行化佛之後,修為提升極快,隻不過短短十年,便已經到了世間巔峰。
甚至連當時佛祖的大弟子都曾經許諾他為佛門的未來之主。
可後來,那人如白駒過隙,在驚豔了一段時日後,便銷聲匿跡。
整個靈荒,再也無人聽過那人的消息。
佛門對此閉口不言,東王島更是將此人視為禁忌。
摩訶與大勢至三人便是那個時代的人,隻不過一出手,便察覺了那人的氣息,所以才會這般憤怒。
憤怒與沈玉將佛門遮掩了三千年的醜陋揭開。
憤怒與那人都已經死了,還能夠輪回轉世再次殺上靈隱寺。
“如今的天下早已經不是三千年前,靈荒的修行者很強,如你們三人這般境界的修行者,很多。”
沈玉負手眺望遠處,那裡霧氣湧動,沉寂在一片黑暗中,看起來似乎有某個極為恐怖的存在在那方沉睡。
沈玉繼續說道“三世佛,你們既然許諾她為未來佛,卻又怕她真正成為了佛門的未來之主,所以聯手殺了她,現在她回來了,你們就要死了。”
聲音很平淡,似乎在說一件很尋常之事。
可話語落下,場間猶如有巨石落水,濺起滔天巨浪。
大勢至猛然轉身,死死盯著前方清秀男子,藍色的雙眸中滿是驚駭。
藥師眼簾低垂,輕聲宣了一聲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