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道主!
靈隱寺有大事。
那就是喧喧鬨鬨了好幾個月的事情終於有了一個結局。
靈山腳下,聚集了一大批佛門弟子,有西洲靈隱寺的,也有從其他幾洲趕來這裡的。
這裡是佛門的聖地,也是無數佛修心中最後的淨土。
其中一部分原因是靈山本就是佛祖證道之地。
另一部分,就是靈隱寺的存在。
而能夠成為靈隱寺的弟子,便是西洲浩瀚的千餘佛國、東祖洲被道宗擠壓得沒有落腳之處的佛修門的夢想。
而真正能夠拜人山門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他們隻能在靈山的最外圍虔誠的對著靈山之巔禱告。
與這些最底層的佛修不同,西南方向的十數僧人雖然看似衣著破舊,但卻氣勢磅礴,與靈隱寺的僧人相比也不落下風。
有人認出了他們的來曆,皆是露出了一副即將有好戲登場的表情。
人群的前方,一位臉上有塊斑痕的年輕僧人神情淒苦,一言不發的望著遠處。
…
同時,無數人的視線都彙聚在了山腰,那裡站著一位風姿卓絕,無時無刻都閃耀著佛光的年輕僧人身上。
那便是靈隱寺這一代的禪子。
整個天下佛修仰望的存在。
蒼穹飄落著小雨。
細膩的雨滴打在慧可的袈裟上,濺起雪白的水氣,將他整個身體籠罩,仿佛一尊淨身琉璃。
沒有人敢仔細打量,隻因為那位年輕僧人的佛光太過耀眼。
隻有踏入了菩薩境,發下大宏願的大修行者,才會讓人望而生畏。
在慧可一處的時候,西南方向的十數名僧人身形微動。
很快便來到了山腰,奇怪的是,靈隱寺並沒有人出聲阻攔,仿佛這些人本就應該出現在那裡一般。
有禪音響起,慧可靜靜望著遠處走來的眾僧,眼神眯起。
“神秀師兄。”
慧可雙手合十,輕聲開口,神情有著一絲超乎尋常的恭敬。
因為,這處天下,以神秀的身份,的確當得起。
風雨吹來。
神秀身穿一身黑色袈裟,看起來不像是西洲的風格,而且佛門中人也極少會崇尚黑色,因為這代表的意味太過於不祥。
神秀氣質神秘,身上沒有佛門的半分莊嚴氣息。
與靈山,仿佛時刻充斥著格格不入。
這位身份神秘的僧人雙手合十,認認真真回了一禮,“許久未曾再見,慧可師弟…可好!”
慧可笑了笑,淡淡說道“的確如此…今日一見,神秀師兄已經被尊為‘宗主’。”
神秀麵無表情,平靜說道“禪宗與律宗,本都是出自佛祖,同根同源,你若是願意,這宗主之位,我可以讓給你。”
聽見這話,慧可未微微挑眉,有些不以為然。
在靈山,在萬千信徒的狂熱目光下,他自然不會做出任何舉動,儘管東祖洲禪宗與西洲律宗早就勢同水火。
但在今日,這種千年的恩怨也比不上那件事。
可若是這些禪宗弟子依舊頑固不化,他並不介意將他們鎮殺。
於是,慧可認真說道“若神秀師兄是來這裡觀禮,一切都無需多說,可若是有其他心思…”
他頓了頓,眼神微冷,寒聲說道“佛亦有怒。”
神秀眼皮微抬,對這位禪子的威脅毫不在意。
千年來,禪宗東渡,本就對靈山沒有半分興趣,今日來此,並不是為了禪律之爭。
而是事關整個佛門生死。
神秀神情凝重,望著遠處的女子,沉聲說道“渡難師叔真的決定了?數千年來,血海本就是因佛而起,鎮守血海,不讓幽魂出世亦是我佛門之責,無數年來,不論是律宗還是禪宗,隻要踏入上三境,便要到血海去普渡那些幽魂,若是真的就此能夠了結也就罷了,可萬一失敗,其他幾座聖地,又豈會那麼好說話。”
兩人站在山腰間,其餘僧人離著很遠。
慧可搖了搖頭,平靜說道“神秀師兄,如今那些東渡的先輩們,還剩下多少?千年來,又有多少天才弟子踏入血海,然後再也沒有回來,是的,血海的確因佛而起,可當年,道門那三位也在,儒門那位讀書人也同樣在,可最後,隻有我佛門弟子生生世世被困在此,師兄,還需要多少年,那時候,世間便再無我佛門立足之地了。”
慧可的語氣很蒼涼,就連遠處的僧人也感受到一股悲涼意味。
神秀同樣如此,可律宗可以這樣毫無顧忌的去做,但禪宗不行。
因為那位東渡的祖師在圓寂時留下血經,讓後輩弟子若是遇到這件事的發生,定要阻止,哪怕身死。
所以,神秀不得不來。
“靈山,會崩塌,佛門,終會被帶入深淵。”
神秀歎了口氣,隨後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憑借靈隱寺,再加上千川之地,需要對抗道宗,劍仙城,甚至那不問世事的書院,是根本沒有半分勝算。”
“師兄,沒有人能夠與那三家聖地抗衡,哪怕是流波山和東王島也牽扯進來,隻要那人還活著,天下就不可能有人能夠與道宗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