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風,他不是說這幾日有客人到訪麼,都過去一天了…怎麼遲遲不見來人?”
習慣了長孫成憫不著調的稱呼,夙清風眼皮也懶得抬一下,回道“可能是牆壁上的風鈴抽筋了吧。”
每當有客人來訪時,萬虛閣一樓牆壁上的風鈴便會提前響起,直到客人離開才會消停。
“啊?”
“總而言之呢,時機到了,客人也就來了。”
“哦。”
長孫成憫了解夙清風的德行,也知道這貨不願與他多言,就打算閉嘴。
奈何“噠噠噠”的扣石板聲音著實讓他聽得心頭難受,煩躁不安。
“喂,你能不能彆敲桌子了,都打亂了我心跳的節奏。”
“我呸!”夙清風不以為然。
長孫成憫直接扭頭說道:“看,太陽爺爺要回家了。”
夙清風瞥一眼西斜的太陽,對他翻了一個白眼。“太陽什麼時候收你當孫子了?”
“…世間真正永恒的隻有天地日月,其他的不過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我叫它爺爺顯得親近一點,吸吸它的壽命不行啊。”
對於夙清風的嘲弄,長孫成憫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怒氣,反而開始胡亂瞎謅。
“……那太陽有你這樣的孫子也真是夠背的,說不定都沒臉見人了。”夙清風說這話時嘴角抽搐了一下。
話音剛落,太陽就躲進了一團灰色的雲裡。
“臥槽!太陽爺爺你也太過分了吧,快出來哇。”長孫成憫一下子站起來指著那團雲義憤填膺道。
聞言,夙清風毫不客氣的一頓大笑。
見此,長孫成憫薄唇上揚,扯出一抹邪笑,右手按上左手食指,嘎吱作響,氣勢倒是做足了,不過在眼角餘光看到夙清風狀似不經意扶上桌上的寶劍的手時,表情瞬間像霜打的茄子。
“我好歹是五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五國太子。你能不能彆動不動就拿那破劍嚇唬人。”
……
話說長孫成憫在旁人麵前可是謙謙君子,不過在萬虛閣就是一潑皮無賴,三天兩頭往閣裡跑也就算了,還白吃白喝的,閣主沒把他趕出去他就該燒高香了。
子時,萬虛閣外大門突然開了,鬼麵人從睡夢中醒來,起身,從容不迫地穿好衣服,靜待來客。
夜間,整個樓閣泛著一道道紅光,富麗堂皇得不可描述。
那條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變成了玉石做的天階,院子裡的花花草草都在發光。
沈溪若沈溪楠滅掉了手裡照明的火把,饒是見慣了世麵的二人,也不免有些驚歎。
良久,才推門而入。
夙清風早在一樓侯著,見客人是一男一女,且容貌不凡,就二話不說領著上樓了。
兩人環顧四周,裡麵的擺設都是玉製品,還彌漫著不知名的奇香。
物什不多,每一樣給他們的直覺卻都不簡單。比如茶桌上那個隨意擺放的木盒子,做工精細,雕花出奇,雖未著色,但沈溪楠竟看到了血紅的花蕾,青翠欲滴的綠葉。再仔細一瞧,顏色又都消退。可他並不認為那是幻覺。
牆壁上掛著的木製風鈴此刻叮叮作響,聲音清脆。
雖說他們出身高貴,卻也從未見過哪家的房屋是用上好的玉砌成的,華麗的紫色帷幛上掛滿了各色珍珠,閃閃發光。用瑪瑙石拚做的桌上擺放著一套翠綠色茶具,看不出質地。地板則用一塊塊寒冰鋪成,踩在上麵卻感覺到不到冷和生硬,甚至還很暖和柔軟…
越往裡麵走,他們心裡的忐忑便又多了一分。內有兩人對坐著品茶,左邊一個穿著一身玄衣華服,雖不知是用何種綢緞織成的,不過定是價值不菲。腰間係著圓形玉佩,裡麵所雕刻的是一條龍,晶瑩剔透毫無瑕疵。墨發被一支玉簪隨意的挽起,不過卻帶有一張駭人的鬼麵具。
而沈溪楠看到另一人時,驚奇的叫了一聲:“太子。”
長孫成憫也看向他,剛喝到喉嚨的茶一下子噴了出來。“沈溪楠!怎麼是你,咳咳咳咳咳。”
聞言,鬼麵人一頓,將目光落在了那女子身上。
她麵容有些憔悴,卻難掩傾城之姿。一身天青色的衣服,如雨後天初晴的顏色,仿佛看一眼就會沉迷。
與此同時,沈溪若的驚訝絲毫不亞於沈溪楠,從進來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沒從鬼麵人身上移開過,雖然看不到臉,可他的眼神太熟悉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格外強烈。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就連多看他幾眼,沈溪若心裡都在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