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沈小姐被人暗戀了?!
那老伯年紀大了,猛然被沈紅綿打斷,後麵的話接不上,便吞吐道“我、我、我是……”
李銳禎自馬上居高臨下,輕睨著那老伯,握住身側長劍手柄,緩慢向外抽出。
“達蒙離興安萬裡之遙,你一個白眉老兒,去哪裡做什麼?依我看,你應是外族細作,特來我大端刺探情報的。”
按大端律法,私通外敵者,一經查實,就地誅殺。
小九越發摸不著頭腦,道“小哥,這指揮使大人不著急去達蒙啦?怎地又和這老伯糾纏上了?”
我怎會知道?
石海也是越發糊塗,便惡聲惡氣地道“我們大人一心為國,雖著急去達蒙,但路上遇到了細作,也不能不管,你懂什麼!”
小九抻脖子打量,道“你看這老伯,胡子眉毛都白啦,又是個羅鍋,怎麼看也不像細作啊!”
就你話多!
石海硬著頭皮道“這細作各式各樣,不分年齡不分男女,能隱入塵世,不被發現,那就是好細作,依我看,這老頭定是細作無疑!”
小九還欲再說,被尚洪以眼鋒止住了。
沈盛垂眸,調轉馬頭,也往車邊行過來了。
刀身修長,且泛冷光,老伯已被嚇的滾落在地,連連磕頭,道“大人冤枉啊!小老兒真是去達蒙的!不是什麼細作!不是細作!”
這兩天趕路,沈紅綿閒極無聊,便靠著車廂與這老伯說話,知道他今年已然六十有二,隻因兒子好賭,輸光了家裡銀錢,娘子又得了咳血之症,偶然聽旁人說,達蒙的夜叉可以治這病,便將娘子托付給親戚,本想到馬市將老馬破車賣了換點盤纏,正巧遇到沈紅綿,如此被她所雇,既能去達蒙,又能掙筆銀錢,他自然樂開了花。
看出沈紅綿著急,一路上鞭子抽的飛快,隻盼能早點趕到達蒙,尋了夜叉,回家救自己娘子。
這也是個苦命人,隔著破舊的竹簾子,沈紅綿見他的羅鍋時起時伏,哀聲連連,頓時覺得耐受不住,抬手便將簾子撩高,揚聲道“李世安,你做什麼?!”
遠處的尚洪和小九不明所以,石海更是吃驚,停在李銳禎身側的身沈盛,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春風颯颯吹過,葉子沙沙作響,李銳禎垂眸,緩緩將刀身斜插入鞘,似有笑意,道“我不知道是你。”
不知道是我,你來逼問老伯做什麼?簡直可惡至及!
她正欲說話,沈盛已然翻身下馬,沈紅綿隻得小心翼翼的也下來,兄妹兩個在馬車旁站定,沈盛道“你跟來做甚?”
伸手不打笑麵人,這道理沈紅綿自小就知道,遂堆起滿臉笑意,一雙小手,絞著寬大的袖子,左右輕晃,道“我一個人在家不成的,我會想念哥哥,憂思成疾的……”
沈盛不受她糊弄,抬手將袖子抽了,冷聲道“此去達蒙是治療鼠疫,這病症感染率極高,且凶險萬分,你去不得!”
“我怎麼去不得?好歹我也曾拉著你走南闖北尋過名醫,也算經驗豐富的,跟著去了,說不準能幫上……”
“休要渾說!”氣極了,沈盛微微氣喘,怒聲道“你那皮毛的功夫,風寒發熱都治不得,何談治療鼠疫,休要胡鬨!快回興安去吧!”
他鐵了心,沈紅綿也顧不上拿腔拿調了,隻道“好!好!我回興安,待我一回去,定要將天捅個大咕隆,你從達蒙回來,就給我收屍吧!”
說完,撩了裙子,手腳並用往車上爬,在馬車裡顛了兩天,渾身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她笨拙的行動,惹的小九發笑,道“這沈姑娘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