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銳禎靜望著,沒說話。
她爬了半響,沈盛歎口氣,又怕她摔倒,隻能伸臂將人摟進了懷中。
安撫道“聽話……”
這次出門,白日裡路途顛簸,糕餅就水,湊合一頓,夜晚還要睡在馬車,沈紅綿越發委屈,仰麵道“哥哥,這些年我們日日在一起,現下你要去達蒙,就丟下我,不管了嗎?”
沈盛柔聲道“不是不管,待鼠疫治好了,哥哥就回來……”
“那何時能治好呢?”
醫術再高超的大夫,也需望聞問切,此時還沒到達蒙實地考察,幾時能回來,沈盛真的說不準。
他不說話,沈紅綿又道“看,幾時能回來你也不知道……”水氣暈染,一雙勾人的眸子,霧蒙蒙的,她道“你卻要把我丟在興安,我不乾,我不同意,求求你了,帶我一起去吧。”
“不……”
“求求你了,哥哥……”
沈盛叫她磨的心也化了,顧不得此去達蒙山高路遠,危險重重,將她眼淚擦了,算是認命了。
沈盛向李銳禎稟告了,他同意的甚快,小九拍拍旁邊的石海,又道“小哥,你們大人心腸真好。”
石海理所當然的回道“那是自然。”
饒是帶著,沈紅綿一個女子與五個男人出行,多有不便,疫情又緊急,沈盛身為太醫,絕不能慢行,尚洪即是戶部員外郎,理應最先抵達疫區了解民情,最後,李銳禎將腰牌摘了,遞給石海,吩咐他做先行官,帶著沈盛,尚洪,小九先走了。
如此,李銳禎騎馬開路,沈紅綿仍坐老伯趕的車,繼續南下去了。
起先幾日,由於李銳禎抽刀嚇唬了老伯,走走停停,沈紅綿均沒給過他好臉色,不過由他帶著,再不用風餐露宿,夜晚投住驛站,還有熱水可以泡澡,晨起趕路清粥小菜也能吃得,那老伯為答謝沈紅綿當日解圍之恩,特拿了棉被,將馬車厚厚的鋪幾層,白日行路,沈紅綿坐乏了,躺著睡覺,也是有的。
故此,覺得愜意許多,隨著漸漸往南,對李銳禎的那點怨氣也漸消了。
心裡道,他畢竟是鎮府司指揮使嘛,平日裡管的就是皇城安全,出門在外,謹慎小心些,也算儘職儘責。
待到天黑到了飯館,她便殷勤起來,喚了店小二,要了米飯,魚和青菜,臨吃前還將筷子用熱水燙了,這才遞過去,李銳禎接了,低頭吃飯。
不言不語的。
沈紅綿邊吃邊道“李世安,我問你,我們走的慢不慢呀?”
她言下之意就是,會不會耽誤你的事兒?
李銳禎斂著眉目,道“不慢。”
“如此甚好!”
沈紅綿高興了,吃過飯,照例泡了熱水澡,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時至半夜,她口渴,便起來找水喝,忽聽到窗外有人吹笛子,這笛聲時而婉轉,甚是悠揚,聽起來叫人倍感放鬆和愜意。
沈紅綿不通音律,隻覺得好聽,便把茶水咽了,回到床上,合目聽了一會,便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