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沈小姐被人暗戀了?!
六月天,頭頂驕陽,耳後的垂掛髻輕晃,身上的右衽粉色繡芍藥紗裙尚算涼快,偏的沈紅綿不耐熱,疾步而行進了李銳禎屋子,見他從屏風後出來,身著成套黑色內服,上衣大敞四開,春光乍泄。
蜜色肌膚包裹在腹部緊實的肌肉處,目光上眺,一道細細的疤痕自左胸口蜿蜒而上,爬過鎖骨,直停在脖子側方。
這般長的疤痕,如何來的?
清亮的眸仁左右輕晃,似想仔細探看……
其他女子,遇到這般景象,自然要羞的不知如何是好,哪有一個會如她這般模樣,癡癡纏纏,沒完沒了。
直叫人心頭火燥。
二人目光終於相交,李銳禎柔聲喝道“還看!”
猶如大夢初醒,沈紅綿立即轉過身,道“不看啦不看啦,你快將衣服穿好吧!”
青天白日裡洗澡,瘋魔了吧!
他在身後輕笑,道“去外麵等我。”
沈紅綿琢磨,他的聲音嘶啞粗糙,與小時候差彆極大,定然與那條長到脖頸處的疤痕脫不了關係。
可他貴為皇子呀,誰敢傷他?莫不是在鎮府司執行公務時沒注意被人傷到了?
沈紅綿立在桌前琢磨,須庚,見他身著圓領黑色繡暗紋窄袖長袍出來,有了領子遮擋,便見不到那條細長疤痕了。
連日來奔波操勞,他靠著椅背,洗去一身疲憊,換了乾淨衣衫,姿態放鬆些,眼角眉梢便有些倦意,藏也藏不住似的。
他靠椅而坐,道“找我何事?”
沈紅綿柔聲道“我聽繡娘說,你臨走時吩咐她留下來陪我,可有此事?”
他輕點下顎,垂眸睨她,道“有。”
“嗯……”沈紅綿又道“那糕餅,也是你吩咐石海送的?”
“是。”
二人對視須庚,沈紅綿將雙手交疊在身側,矮身行了萬福禮,道“深謝指揮使大人了。”
自打回興安,她幾時向他行過如此正式又鄭重的禮數?
眼下這一拜,好似忽的將所有關係都拉遠了……
他望著她,劍眉微皺,道“起來吧。”
“謝大人。”
“你來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沈紅綿點點頭,道“那日我和繡娘說話,她勸我應該來謝謝你,我覺得她說的很對。”
“她還說什麼了?”
“她說,雖然你是因為雙燕姐姐才對我照顧有加,但畢竟受你照顧的是我,我理應來感謝你……”
沈紅綿越說,便覺得他眉頭擰的越重,所以漸漸地尾音都含在了軟糯糯的嗓音裡,停了下來。
心裡道,被人感謝,不是好事嗎?為何又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