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沈小姐被人暗戀了?!
天色完全黑透了,二人一路疾跑,拐進了這個不知名的山洞。
外麵忽的大雨傾盆,沈紅綿坐在石頭上,將氣喘勻了,從懷裡抽出火折子,拔掉蓋子,微吹兩番,火苗出來,將這幽暗乾燥的山洞霎時照亮了。
這山洞不大,滿地都是隨風刮進來的乾枯樹葉,她恐怕火折子隨處放會燃了,便找個靠牆的石頭,將火折子放了上去。
李銳禎也坐在石頭上,雙膝支起,手臂搭在膝頭,氣息早喘勻了,望著她,無甚表情。
甚至眼底都是冰涼涼的。
沈紅綿覺得,他似乎在氣惱什麼……
洞中燭火搖曳,她與他目光對上,探究兩分,須庚,他立即將頭撇向一側,不看她了。
好吧,真的在生氣……
氣什麼呐?
沈紅綿打量他須庚,終於想通,定然是因為救我受了傷,而覺得我很麻煩吧……
他正身而坐,也不好打量那傷口,沈紅綿便挪過去,也不說話,隻低頭將他裂開的衣袍掀到大腿上,見那傷口被他包紮的馬虎,便從懷裡抽出銀匕首,想要割開包傷口的布,還未動手,半響沒反應的男人突然捏住她握刀的手,沉聲道“誰給你的刀?”
沈紅綿掙了一下沒掙脫,抬眸看他,幽幽地道“李銳騫。”
繞是剛剛天色灰暗,他從遠處依然清晰看見,若不是這把匕首突然掉落,她絕不會從樹上冒然跳下來,甘心情願去喂熊!
“哼!”他鼻翼嗡動,似自嘲似冷笑,道“就因為這一把破匕首,命都不要了?”
若是平時,沈紅綿還能找些借口出來堵他的嘴,今日蹲在他身側,卻不知該怎樣辯解,隻好垂眸,將手抽出來,屏住呼吸割開他綁傷口的衣擺,又割開黑色襲褲,隻見四道手指粗的細條傷口在小腿側處,足有五六寸長,血肉翻滾,正潺潺流血。
一定很疼……
沈紅綿抬眸,眼淚湧出來,他看著,又撇過頭去。
此時沈紅綿也顧不得他為何與自己生氣,將淚花胡亂擦了,從隨身攜帶的另一個荷包裡,拿出一個白瓷小瓶,打開蓋子,柔聲道“可能會有點兒疼,你忍著些……”
當年的京衛小兵,今日的鎮府司指揮使,身上若沒有些刀劍傷疤,能鎮得住誰呢?
他不怕疼,早習慣了。
側目盯著那攤在枯黃葉子上的銀匕首,他沒說話。
沈紅綿小心翼翼地,一手握住瓶身傾斜,任由藥麵撒出,一手扶著他小腿,就著蹲在他身側的姿勢,低頭,輕吹那傷口。
一股細細的涼風自腿上洶湧而起,又疼又爽。
兩股感覺交織,暫時緩解了他想將那匕首折為兩段的想法。
吹拂好半響,藥都上完了,她起身,用匕首割了自己衣袍下擺,自上及下,給他包紮。
二人沉默須庚,李銳禎道“你上山做什麼?”
正打結的小手一頓,心裡以為,他能找來,定然不是巧合,隻怕是繡娘看我日落未歸,將我上山尋夜叉的消息告訴他了。
沈紅綿抬眸,誠實道“我來找草藥……”
他打斷“什麼草藥?”
她聲音越發小,糯糯地回“夜叉……”
沈紅綿哪裡知道,張三上山尋她,繡娘跑去找李銳禎根本沒尋到,隻因他今日一早也上山來找夜叉了。
否則以容山之大,哪會如此容易便碰到她呢。
他擰著眉,臉色比剛才問銀匕首時更加難看,道“給朱旦找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