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歸人情,算賬歸算賬。”小初說過,楚懷賢人就撲過來把她壓在身子底下“算賬,咱們來算賬。”
小初笑著推“你停一停,我有句話說完。你給我題的字,為什麼沒有上款。”楚懷賢笑著道“你見過哪家酒樓的牌匾上有上款。”小初汗顏“我沒有多看過彆人牌匾。那為什麼酒瘋子這見多識廣的人也說沒有上款。”
楚懷賢正把臉埋在小初身前,含糊道“他也和你一樣,不看人牌匾的吧。”
秋月在外麵侍候,是一個連一個的打著哈欠。聽到裡麵先是水聲再是笑聲再就沒有聲音,秋月倚著欄杆柱子,決定好好睡上一覺再說。
夜已深,人要睡。房中的公子和少夫人,也應該睡了吧。
那水裡能睡人嗎?秋月決定不管了。在這種時候要學春水,春水一到這樣時候,是早早地就溜到一邊兒去,然後過上一段時間再回來。這就沒錯。
第二天無趣樓一開門,鄭二官人第一個進來,幾步“蹬蹬”衝進來樓上樓下看過古董都還在,他鬆一口氣在桌子旁坐下來“夥計,來壺茶,陳年的茶葉就行,少放幾片,多了不給錢。”
夥計經過昨天,對他已經是熟悉再熟悉,心裡嘀咕一句,這京裡有名的小氣鬼果然是名不虛傳。
見鄭二官人在桌子旁垂襟正坐,大聲道“我們不是茶樓。”鄭二官人道“那就來碗麵,寬湯麵。”
夥計再大聲道“我們早上不開張。”
“啪”地一聲響,是鄭二官人拍了桌子,怒氣衝衝地道“客人上門,你要攆人嗎?沒有麵來壺白水,沒有白水來碗涼水。”
眼睛對著自己的古董瞟一瞟,那意思是古董在人就在,頗有陣地自己看守的遠大決心。
莊管事的上來,見夥計抱著頭下樓,鄭二官人在樓上喃喃“你們掌櫃的我不能說,難道一個小夥計,我也不能說。”
一抬眼見到莊管事的,鄭二官人換上笑容“嗬嗬,莊管事的,你來得正好。你們昨天賣出去幾件古董?”
莊管事的一臉正色走到桌前,一一算給他們聽“二官人你來得正好,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昨天晚上梁王爺來,”鄭二官人點頭繼續嗬嗬“你們把我趕回去,我心裡懸了一夜,你們會賣嗎?”
“梁王殿下到了以後,相中你漢代的碗兒,晉代的書兒,說他要賞玩……”莊管事的對著鄭二官人看過“你來得正好,你說送還是不送?要是不送,梁王不會喜歡;要是送去,隻怕有去無回了。”
鄭二官人臉上肌肉抖動,眼珠子轉著飛快在想著主意,過了一會兒低聲說了幾句話。莊管事的聽過,後退幾步,差一點兒沒有坐倒,等到他站穩了,莊管事的才道“好,這假的,你自己送去,正好你也拜會拜會梁王。”
龔苗兒上來時,見莊管事的口沫紛飛,鄭二官人指手劃腳,兩個老生意人正在談得飛快。
“你這古董裡,倒有一半不真,我們掌櫃的肯用你的來裝飾,嘿嘿,真是你麵子大。”這是莊管事的。
鄭二官人麵不紅氣不喘“賣當賣當,知道什麼是賣當嗎?古董行裡上當的多,不上當的有幾個?”
“假的,你還看得這麼緊,”莊管事的回身指指“這些,這些,你拿走吧。我們路兒隨便撿個大粗碗擺著,也比你這個強。”
鄭二官人一臉好商議“何必何必,我拉回去,你出鋪子錢?到底也有幾樣子真的,這真的要是丟了,可就要了我的命。”
龔苗兒聽明白了,大步過來“你們這麼早就談生意,”莊管事的見他來,好似來了救星,他一個人一張嘴,快有些說不過鄭二官人。
“昨天梁王殿下來,古大人和黃小侯爺把這些全鑒賞過,說有一半以上是新瓷器,賣不出來錢。他們丟了一百兩銀子,說送幾個回去種花最好。咱們這是什麼地方,這門上對聯是梁王殿下寫的,咱們不能要這東西,讓他拉走,有梁王殿下的對聯,比古董強。”
新樓上襯著舊古董,一式一個全是按著樣子打的牆洞。鄭二官人眼睛眨眨,他對這酒樓上布局其實是極滿意,見莊管事的和自己要說僵,就對著龔苗兒和盤托出“你們笨呐,這麼好的地方,這樣也襯托了,就當新瓷器,也可以賣個好價錢。再說這有幾件是真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中,就看你們本事了。”
龔苗兒心想,你和凶丫頭倒是想的一樣,她就等著你們家人自己說出來呢。見鄭二官人承認,龔苗兒也不客氣了,道“請,咱們到宅子裡說話去。”
進了宅子,鄭二官人吸了一口氣,他剛才在樓上隻點真古董去了,還有一部分是鋪子裡倉庫的瓷器,全部堆在這裡。
隻見一道花磚牆中,或是青花,或是白玉,或梅瓶,或是雙耳瓶,儘皆在此。花襯瓶趣,瓶得花香。
龔苗兒得意地道“如何?”對著看直了眼睛的鄭二官人道“好酒也得有好壇子襯,我們掌櫃的這樣一收拾,你覺得你應該分幾成?”
鄭二官人道“我們不能為賣這些瓷器,特意起一座園子來。”龔苗兒一翹大拇指,是對著自己“我們可以,我們就起了。”
他和鄭二官人交換一個笑容“依著我們掌櫃的,要讓你付這場地錢才對。這樣吧,我從中說和一下,占了你的鋪子,這租金你我互相不付。”
鄭二官人張張嘴,目瞪口呆地對著龔苗兒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