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在京裡?你真會添亂?”龔苗兒是這裡唯一罵小初不費事的人。小初咬著嘴唇“我,我要陪他。”
進財問道“豫哥兒呢?”小初道“我在路上遇到老爺的家人,說老爺不放心讓他來看看。我把豫哥兒交給他,把他送來的信接下來,我是來給公子送信的,再就我要陪他。”
楚少夫人麵上,是堅決斷然的神色“我要陪他。”
幾隻眼睛直直瞪著小初,芳香第一個說出來“我勸過你,公子要知道你還在這亂地方,不會放心的。”
“你是添亂!”龔苗兒毫不客氣地道“你幾時進的京?現在出去不容易,不過送你走應該還可以。”
進財和多福多壽一起勸“求少夫人走吧。”
“不行!”小初很堅決“要想辦法見公子一麵。”楚懷賢讓小初走的時候,給她一筆數目不菲的銀票。她身上有錢,也不是不相信這裡人,但是沒有說出來。隻把懷裡自己幾樣首飾取出來“把這個變賣了,公子還在,我知道他還在。”
說到最後,痛哭失聲,一個人抽著肩頭嗚嗚的哭起來。既哭,又怕外麵人聽到,用袖子死死的塞住嘴,讓看的人全都揪心。
沒有人能說出來勸她不哭的話,這裡的人全都想哭。芳香是隨著哭,多壽更是跟著哭起來。多福嘴唇羅嗦著沒有哭聲,就是淚水斷線一樣往下麵掉。進財沒哭,他是恨恨地讚同道“去見公子,公子還在,一定還在!”
麵對這樣一群人,龔苗兒熱血沸騰,低聲斬釘截鐵地道“好!我去想法子,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公子就是在這宮裡,也要把他弄出來。”
幾個人商議定,龔苗兒去尋法子,小初和芳香是秦三官人陪著進京,晚上依就回去見秦三。把這些話一說,秦三沒有說話,隻是道“你們睡吧。”
到半夜裡秦三悄悄開了門,獨自出去。他對京裡是熟門熟路,而且功夫不錯,沒過多久來到一處院牆外一躍而入。
裡麵立即知覺,有人哈哈笑著出來“外麵的朋友,進來坐坐。”秦三昂然推開進去“我不是朋友,我是仇人。”
剛把油燈點亮的秦七一下子愣住“你!”這個人,他敢回來?秦七眨眼間明白,慢悠悠地道“你投靠了新君?”不然怎麼敢來見自己!一定是另有倚仗。
“我沒有,我來找你是求你辦事。楚公子……”剛說一個“楚”字,秦七立即“噗”地一聲吹熄油燈,早有準備的秦三急急後退做防範時,秦七低低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小聲些,最近盤查的人比較多。”
秦三隨著放低聲音,卻有不屑“你的人,難道也有二心?”秦七苦笑,因為是黑暗中不會被人看到“現在是跟著新君的就能發財,新君打開一座國庫分給投靠他的人。又對不投靠的人非殺即抓,我的人看到有錢,也是眼開的。”
“你眼開了沒有!”秦三硬邦邦的甩出來一句。秦七冷笑“怎麼會!我家上代可是與簡親王,就是去了的先帝交過手的人,我們這混混,不是一般的混混。”
提起秦家的祖先,私生子秦三心中泛起苦澀,他把這苦澀壓下去,冷冰冰地對秦七道“如今楚公子說陷在宮裡,你這皇家混混可有辦法?”
“楚公子?”秦七狐疑地道“我多時不見他,先是聽說他把梁王氣瘋變成國賊,怎麼著,他又成了忠臣還是開罪了新君?”
秦七歎氣“是忠臣。楚家的人,能不當忠臣嗎?”秦七搖頭,雖然黑暗裡秦三看不到,也能感覺出來他在搖頭“宮裡的事情,我不摻和。”再也諷刺地問秦三“他為你做了什麼,你要舍命幫他?”
“他從你手底下救了我一次不是嗎?”秦三一腔憤怒的說出來,秦七低聲打一個哈哈“我也沒打算殺你。我在父親麵前發過誓,不殺你。”
秦三咄咄逼人地道“我也在父親麵前發過誓,我不會和你爭!”秦七一下子繃緊身子,眼睛裡閃著寒光“你來爭爭看!”
“我不和你爭,我和你爭,楚大公子說他是看笑話的。楚大公子說,老三,你避避吧,何必一般見識。”秦三開始挖苦。
秦七道“放屁!他對我也是這樣說,不要和你一般見識!”
兩個人都能想起來楚懷賢當時說了什麼,要說他當時,的確是做了不少。包括讓秦七出錢給秦三搬家,雖然他們兩個人一提起來都覺得自己有氣,不過心底裡來想,湊乎將就著,也還行。
秦三冷冷道“我也不想從宮裡把他救出來,他妻子在京裡,隻想見他一麵。不管如何,算是欠他一個人情吧,讓他們夫妻見麵說幾句話,如果是遺言,也是各人的功德。”
“他妻子還在京裡?這要是送到衙門裡去,賞金可是不少。”秦七說過,秦三喝道“放屁!我不缺這個錢用!你也不敢,祖上有遺訓,不做這樣的人!”
秦七嘿嘿笑“祖上的遺訓,你比我知道得清楚。我實話告訴你,我不會這樣做,因為我是個漢子。我就是小人,也是擺在前麵,不像你會暗地裡傷人!”
秦三哼一聲,秦七再道“宮裡可以進去,但是救人出來不行!我們秦家世代在這裡紮根,而且眼下新君勢大,我對我的兄弟們說,你們要趁錢的,都可以去。改朝換代是天地的事情,要是換了,我也沒有辦法。我不吃他的糧食,我的後代們要吃。”
“你羅嗦完了沒有!”秦三聽得不耐煩。秦七一笑“你三天後來,等我打聽一下楚公子關在哪裡,帶她進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