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習霜不可能坐視不理啊。
陳目識哭著哭著,突然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她整個人委頓下去,跌坐在河堤上,靠著柳樹不動了。
習霜忍不往前走了幾步,但是突然間,安靜的陳目識猝然踉蹌著站了起來,翻過護欄,朝著河裡一躍而下。
“噗通”一聲巨響,平靜的河麵炸開四濺的水花。
“舅媽!”習霜心臟一陣瑟縮,疾步衝了過去。
習霜扒在護欄上,隻看到晃動的漣漪,陳目識甚至沒有掙紮,已經沉入了水中。
“舅媽!舅媽!”習霜不識水性,扒在欄杆上急得哭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藺月繁從後麵衝了過來,毫不猶豫地翻過護欄,像一尾靈活的魚,梭子般紮進了河麵。
得虧下流不遠處就是閘口,此處的河水是平靜的,藺月繁入水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下沉的陳目識,抱住她拚命往水麵上浮。
習霜從護欄上翻了下去,小心地扒在河堤斜坡上,藺月繁抱著陳目識猛地從水下探出了頭。
“這邊!這邊!”習霜正在河邊朝著藺月繁伸出了手。
藺月繁遊到河邊的時候,已經基本沒了力氣,托著陳目識的身體把她送到岸邊。
習霜一把拽住陳目識,把她放在斜坡上,陳目識嗆了水已經昏了過去,習霜手足無措,也不知道給怎麼施救。
“搭把手,把她搬到平地上。”藺月繁從水裡出來,渾身濕漉漉地,上前抱起陳目識的上身。
習霜抬著她的腳,兩人合力抬著她爬上了斜坡,來到了欄杆旁邊的平地上。
“把她放平,打開呼吸道,讓她能呼吸。”藺月繁沉穩地托著陳目識的頭,讓她的呼吸道順暢,陳目識身體抽搐了幾下,吐出了幾口水。
好在藺月繁救人即時,陳目識很快就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但是即使醒過來了,她也隻是瞳孔渙散,望著虛空發呆,眼神完全沒有聚焦。
藺月繁抬手在陳目識眼前揮了一下,她的瞳孔才微微有了反應。
“她怎麼樣啊?”習霜促聲問。
藺月繁抿抿唇,說“身體沒事,心理有事吧。”
習霜把陳目識扶起來,讓她靠著柳樹,小聲喊了她幾聲。
但是她還是沒反應。
藺月繁精疲力竭,直接坐在地上,捂著頭平緩呼吸。
習霜憂心忡忡地看著陳目識,想了想還是決定打120,但是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發現手機不見了。
她回頭看向藺月繁,卻發現他腳邊暈著一攤血跡。
“你受傷了?”習霜撲到藺月繁身邊,這才看見的右邊小腿上被劃開了一條口子,淡紅的血跡緩緩從傷口處流出來。
藺月繁隻覺得身體疲累,甚至沒感覺到自己受了傷,他偏過頭,才發現褲腿都被劃開了。
有了意識,他才漸漸感覺到小腿上傳來的劇痛,不過他隨便動了一下腳,說“小傷,沒關係。”
正說著,藺月繁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浸了水之後,手機徹底死機。
“我的手機不見了。”習霜一臉絕望地坐在藺月繁身邊,哀歎起來。
當代人最絕望的就是,手機不能用,這代表著,聯係或者支付,都將是個難題。
河堤周圍沒有小賣部,也沒人。
習霜跑到陳目識身邊,翻到了她的手機,不過結果一樣,進水死機了。
“你幫我看著她,我去找人。”習霜衝著藺月繁開口,說著爬了起來,朝著城裡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們的手機一一報銷的時候,葉夏正在廚房門口給習霜打電話,一直打不通,他又打了藺月繁的電話,也是一樣的結果。
不應該啊,葉夏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五分了,按理說電影應該散場了,怎麼兩個人的電話都暫時無法接通?
他長長地歎息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吃泡麵的唐影。
“怎麼了?”唐影抬頭回望著他。
葉夏看著唐影已經平息下來,覺得還是沒必要隱瞞,說“習霜陪月繁出去散心了,之前我和習霜通電話,說會去接他們,但是現在,他們兩個的手機都打不通。”
“他們去看電影了嗎?是不是手機靜音接不到電話啊?”唐影說這話的時候,神態很寧靜,眼神中還透著擔心。
葉夏還以為她會不耐煩和生氣,沒想到她還是很明事理的,便直接挑開緣由,說“他們是去看電影了,但是我問過習霜,電影十二點散場,我就是覺得太晚,所以才說去接他們,但是現在聯係不上……”
“啊?”唐影站了起來,“兩個人的手機都打不通嗎?”
葉夏點點頭,滿眼焦急。
唐影掏出手機也撥打了一遍,也是都打不通。
“不會出事了吧?”唐影也隱隱擔心起來,“城裡就隻有兩家電影城,我們出去看看。”
“好。”唐影沒什麼其他想法,葉夏倍感欣慰,衝到剪輯室裡拿過車鑰匙,急急忙忙就往外走。
十二點一過,除了燒烤攤之外,其他地方基本都沒人了。
葉夏帶著唐影,開車去城裡的兩家影院都找了一遍,沒找到人。
其間唐影一直在打電話,但是始終沒打通過。
就這麼開著車在城裡毫無頭緒地轉,轉眼就到了一點多,街道上冷冷清清,根本沒人。
“他們會不會回去了?”唐影望著車窗外,低聲說。
“不會,如果回來了,電話怎麼會打不通呢,還是兩個人都打不通,一定出了什麼事。”葉夏握緊方向盤,焦躁地說。
就在這時,葉夏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個座機,葉夏把車停到路邊,急忙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葉夏。”葉夏語氣急促地說。
“我靠,還好我記得你的號碼!”電話那頭傳來藺月繁驚喜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