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老板柔弱不能自理!
葉夏覺得自己被狠狠摑了一掌,又被重重地刺了一刀。
他知道是他先動心,是他先依賴習霜,這段感情,於他來說,刻骨銘心,一點一滴彙入他的骨血,可是於習霜不一樣,在習霜眼裡,他始終是個過客。
就算他們之間隔著一百步,葉夏可以無所顧忌地往前走九十九步,但是習霜卻會後退那一步。
“你還要拒絕我多少次?”葉夏的眼淚吧嗒一下就湧出眼眶,滿腹怨懟,緊緊繃著下顎。
習霜吞咽了一下,把所有想說的都封之於口,隻是露出一個苦笑。
“我也是會難過的,你就不能在乎在乎我嗎?”葉夏想生氣,可是溢滿心胸的,都是綿軟軟的酸楚,“我們說好一起麵對,你半路拋下我算什麼?”
習霜的頭劇烈地疼了起來,她一臉絕望地閉了一下眼睛,輕聲說“你就當我自私吧。”
說完,習霜決絕地轉身離開。
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都是葉夏看著習霜的背影,看著她遠離。
就算他這個人足夠寬容大度,足夠能隱忍,可是在感情上,他就是小心眼,就是患得患失,特彆是對象是習霜的情況下,他喜歡得可以說是很卑微了。
他突然間就有些怨恨,怨恨習霜的理性和漠然,即使他知道,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他知道不能把所有的錯歸結到習霜身上,她也有自己的壓力,不像他這麼隨心所欲,有強悍的後盾。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想通又是另一回事。
感情給人帶來力量和勇氣,同時也會催化嫉妒和憤恨,葉夏忍耐得夠多了,他甚至都覺得自己在犯賤,可是此刻憤怒占據了他的腦海,從在眾人麵前連靠近習霜都不可以的憋屈,到現在習霜的退縮,都在一下下敲打著他脆弱的心臟。
他腦子都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做出反應,衝上前去,一把拽住了習霜的手臂,錮住她的腰身,把她整個人壓在了剪輯室的牆上。
葉夏是個學過散打的家夥,隻是平日裡他禮貌得體,基本不發脾氣,外人很容易對他產生溫文爾雅的印象。
可是他從來,就不是個溫和的人,他也是可以尖銳,也是會爆發出寒意,會刺傷彆人的。
他力氣太大,習霜被他這麼一推,後背撞在牆壁上,一陣鈍痛,他出手太快,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地護著了習霜的後腦,把她死死卡在自己的胸膛和牆壁之間。
他劇烈地喘著氣,滾燙的呼吸儘數噴在習霜臉上,習霜失神,恍惚間忘了掙紮,隻是眼神哀然地看著他。
“我好恨你……”葉夏磨著虎牙,眼神沉鬱地盯著習霜的眼睛,低聲說。
習霜的眼淚順著臉頰緩緩落下,心口起伏著,皺起眉頭沒說話。
“我恨你可以在我心裡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記,然後瀟灑地抽身離開,一點留戀都沒有。”葉夏麵容扭曲,痛苦和戚絕都展露無遺。
習霜不敢再看葉夏的眼睛,偏過頭執拗地壓製地心裡的情愫。
但是葉夏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大手卡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掰過來麵對著自己,聲音裡都帶著寒意“你可以離開,我準假,但是,你走,我就再也不會……”
再也不會什麼,葉夏說到這裡已經哽咽著全身顫抖起來,再也不會喜歡她了嗎?他是想這麼說,可是他知道,他根本做不到,連威脅,他都沒有底氣。
他知道他還是會喜歡習霜,她還是會如同一根刺紮在他心底,隻要一碰,就會鮮血淋漓。
“如此,也挺好。”習霜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眼中含著淚,可是滿是堅定和絕情,低聲說。
葉夏幾乎是忍不住地抽泣了一聲,他自身條件過於優秀,從小到大,他喜歡的,在意的,可以說唾手可得,唯獨習霜,習霜像一陣風,像一束光,出現在他最落魄,最脆弱的時候,照顧他,幫助他,溫暖他。
她隨時在他身邊,可是他從來,捉不住她,該如何擁有一陣風,一束光呢?
好像,無解。
風一樣的習霜,可以為葉夏停留,可是她隨時會飄遠,不會留戀。
他心尖在顫抖,在滴血,他本來陰鬱的臉色也漸漸慘白,卡住她下巴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皮膚,她是有溫度的,身體流淌著溫熱的血的人。
可是,同時她也是冷漠的、無情無義的。就像對他一樣,她是端著糖果的勝利者,葉夏是亦步亦趨追逐著那點舌尖甘甜的孩子,習霜會施舍給他糖果,讓他開心,他離不開這點甜,可是習霜可以決絕地倒掉那些糖果。
對她來說,生活,家人,一切的一切,都比那些糖果重要,有那些糖果,她會開心,心口會甜蜜,可是即使沒有,她也不會覺得痛苦,那是她可以割舍的。
葉夏覺得窒息,有什麼堵在胸口,在身體裡橫衝直撞,卻找不到出口,他在原地做困獸之鬥,而習霜才是打開籠子的人,可是,她不會,也不可能打開困住葉夏的籠子。
他的眼淚簌簌墜落,流到下巴上,讓他整個人仿若要破碎,他捏著習霜的下巴,湊上去吻了吻她的唇。
鹹的,苦澀的,是眼淚的味道,也是感情的味道。
而後他緩緩放開手,整個人彎腰壓在習霜肩膀上,雙眼氤氳著眼淚,臉埋在她脖頸裡,抽抽搭搭地哭泣著。
他最丟臉,最脆弱的樣子,隻在習霜麵前呈現過。
他膽小,他敏感,他幼稚,習霜見過他這些鮮豔多彩的樣子,還像汪洋一樣包容著他。
他以為他可以擁有她的,但是隻是他以為而已。
習霜理智地如同一把利劍,會為葉夏劈開荊棘,可是劍光的冷銳,也會劃傷葉夏。
他就這麼默默地哭著,習霜也就沒動,靜靜地承受著他的悲傷。
她伸出雙手,想要擁抱葉夏,可是流著淚的她,卻也隻是虛虛地在他背後做了個擁抱的姿態,並沒有觸碰到他,而後,默默地垂下了手臂。
就在她垂下手臂的瞬間,葉夏感受到了她的動作,偏過頭,滾燙的雙唇擦著她脖頸裡的皮膚,而後,衝著她的動脈,張開口,咬了下去。
習霜渾身一顫,脖頸上傳來痛楚,她咬著牙,閉上眼睛,還是在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