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天下!
她最討厭算賬……
還沒有睜開眼睛的李鳳寧,迷迷糊糊間腦海裡飄過這個念頭。
軍器監那群蠢貨,假賬都不會做,算得她頭都大了……
她翻身,腿壓到另一條不是她的腿上。
梓言嗎……
李鳳寧用腿蹭了蹭。絲質的寢衣了柔滑的觸感,與原本就充滿彈性的肌膚混合在一起,著實感覺不錯。
差不多是該起床的時候了,隻是外頭既然還沒叫,她就還能再眯一會。
李鳳寧不想睜開眼睛,隻是伸手過去把那個本來就沒離她多遠的身體朝自己這邊拉了一點,然後手就擱在腰上,指尖恰好貼到衣服縫隙間的皮膚上。
起床之後,又會是忙碌的一天……
皮膚上有一道凸起。
前些天叫她們清點庫房,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
是一條疤痕。
剩下些有用的東西就好了。
……疤痕?
梓言腰上什麼時候有疤了?
李鳳寧疑惑間睜開眼,下一瞬陡然睜圓。
屋子裡雖然昏暗,可床上的大致模樣總還看得清楚。躺在她身邊,與她近到才幾寸距離的根本不是梓言。
他腦袋枕在她枕頭的邊角上,雖然眼睛閉著,卻依舊無損於他隻能用精致來形容的麵孔。而過去一直蒼白的皮膚上終於泛起了一點紅暈。他蜷縮了身體靜靜地睡在她身邊的樣子,就像一隻柔軟無害的小貓,完全讓人想象不出他清醒時居然會有像狼一樣野性難馴的眼神。
他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床上?
李鳳寧愣愣地看他好一會,然後抬頭四下看。
無論拔步床內暗格的花紋,還是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都跟她臨睡前一樣,她伸手挑起床帳朝外看。
沒錯,這裡的確是她書房的內室。
那麼,他是怎麼到她床上來的?
李鳳寧伸手拍了拍額頭。
她昨晚……
對啊,她在書房裡算軍器監那些陳年舊賬。梓言先前是陪著她的,可她看他一副熬不住的樣子就趕他先去睡,後來還是碧葉說太晚了催她休息,她才獨自回到書房內室。許是累了的關係,她沾枕即睡,夜裡一次都沒醒過。
但是現在……
李鳳寧看著離她才幾寸遠的少年。
他是怎麼出現到她被窩裡的?
終於被吵醒的少年意義不明地咕噥了幾聲後慢吞吞睜開眼,含混的聲音裡滿滿的是一股將醒未醒的綿軟。隻是前一刻還是沒睡醒的迷糊,隻眨眼功夫,清醒瞬間回到他的眼裡。
他居然也沒動,還是保持著與她近在咫尺卻沒有碰到的姿勢,然後開口說了句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話,“吳枚請三個署令到自家喝酒,想要商量對付你的辦法。”
啊?吳枚?
李鳳寧有點莫名其妙他怎麼會突然說這個,眨了好幾下眼才反應過來。
那個軍器監弩刃署的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