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天下!
“驛馬來回實在費事,想來四姐姐不會介意鳳寧充一充信使的吧?”
李鳳寧打的就是要叫安郡王措手不及的主意,因此在踏進帳子的瞬間便盯緊了主位。而當她看見李鯤微微愕然,卻並沒有什麼恐慌與過激的反應時,她懸著好幾日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至少,她不是想要逼宮。
李鳳寧不信一個想要帶兵逼宮的人,會有那麼鎮定的神情。
這就好。
但是李鳳寧的心才放下來一瞬,因發現帳內還有其他人,便順勢看了過去之後,然後結結實實地一怔,就連過去對著李昱都能賣乖的鎮定不知飛去哪裡。她眼睛一眯,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鳳寧認識我這位座上賓?”
那邊李鯤開了口才召回李鳳寧的注意力。她轉回頭去看,卻見安郡王正一臉興味地看著她,心下頓時懊惱起來。
隻因帳子裡有個旁人,李鳳寧便將她因出其不意陡然出現而贏來的那點點微弱優勢拱手相讓。
隻是這個麵具人若真不知道是誰,大約也就是多看一眼的事。可偏偏就是因為李鳳寧真知道她是誰,因此注意力反倒被麵具人引了大半去。
“這等法外之人,”李鳳寧絲毫不想掩飾她的不喜,“居然也是四姐姐的座上賓?”
李鯤不由得再次露出一點愕然來,她看了李鳳寧一會後朝那麵具人一笑,“看來解憂還真是遇見舊識了。”
一直沉默著麵具人抬手拿下麵具,朝著李鳳寧彎起唇,露出個幾乎能稱為清雅出塵的笑來。隻那一雙眼眸卻幽深無比,其中寒光點點幾乎懾人。“一彆數年,鳳司庾是今非昔比。”她一邊說,一邊朝李鳳寧身側看了眼,“王子彆來無恙否?”
李鳳寧正疑惑間,順勢便也朝自己身側看去。
與她一同進帳的是多西琿看著那個被李鯤稱為“解憂”又解下麵具的人,一時間眼神有點疑惑和不解,但是轉瞬他顯然就反應了點什麼過來,臉色微微一變。他眉頭輕鎖,與李鳳寧交換了一個明顯是在擔憂的眼神。
李鳳寧眉頭一蹙。
這位,正是李鳳寧當年在燕州寧城太守府衙裡遇見的太守之女謝雲流。同時,如果李鳳寧沒猜錯的話,她也是解百憂的主人,那個設局要殺死枕月的人。
李鳳寧先回個多西琿一個安撫的眼神,然後便要轉回頭去麵對李鯤。隻是在轉身的刹那,她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
多西琿,是怎麼認識謝雲流的?
李鳳寧第一次見枕月,他是多西琿帶在身邊的侍從。後來種種事實表明,應該是多西琿向解百憂雇了枕月,成功刺殺了馹落的先遣使節。
當時不覺得什麼,現下想起來卻有個問題。
從馹落領土來的多西琿,是怎麼知道赤月有個解百憂的?
誠郡王雖然貪了不少外邦使臣的貢品,也與馹落通了很多消息。但她卻實在不像是能在暗地裡與殺手組織聯係在一起的人。否則她也不用那麼苦心孤詣地想要把女兒過繼到宮裡了。直接尋人殺了無疾,那真是不過繼也得過繼了。
而現在,解百憂之主站在李鯤身邊不足五尺的地方,就仿佛一根無形的線將所有的碎片穿了起來。其實比起鴻臚寺來,守邊境的兵將不僅更早知道多西琿要來安陽,更加清楚他要走的是哪條道。至於假裝他還在守軍的監視下,實則放他先行離開,負責看守的兵士做起來實在是輕鬆簡單。
如果涼州的邊關守軍已經能讓安郡王如臂使指,那麼發生在解百憂之主眼皮子底下的事,她又有幾分可能是完全不知道?
電光火石間劃過腦海的念頭,叫李鳳寧悚然一驚。所以待她抬起臉來的時候,已經全然沒了之前的鎮定和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