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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涼如水,我疲憊地靠在醫院公共輸液區窗下半舊的排椅上,幾次和周公朦朧相望。
身上蓋著洛總手感柔軟的手工西服,淡淡的煙草味讓我嗅出了幾分高貴的氣息。
我早已酒醒,回想方才酒醉時的一番張狂,頓時心虛膽顫,隻盼這位洛大領導大人不記我的過。
深夜的輸液區一片寧靜祥和,偶爾幾下急診病人的說話聲幽幽回蕩。洛總不知去向,反倒讓我心安。我向來不知如何與大領導獨處,何況我們有過那樣的關係。
這時,幾下不耐煩的責備聲自左拐角處入耳。
“都怪你,把我和寶寶熏著了。”一道熟悉而尖刻的女聲。
“醫生都說是正常的妊娠反應,都三個月了能有什麼事,大半夜的這不是瞎折騰嗎?”
雖然有片刻的心理準備,我的心還是狠狠的抽了幾下,之後如沉深海。
上海涼薄的夜裡,曾偉華和那個女人就這麼懵懵然地闖入了我的世界。
六目相對,四對二。
我扶了扶膝蓋上的優質男西裝,麵露不屑。
分手男女最怕遇上的,一方喜結新歡,另一方形單影隻。
葉菁菁錐子臉往上一抬,紅唇綻放,語帶幾分譏諷“怎麼在這兒都能遇上?跟蹤狂嗎?不都有男人了嗎?”
這句話隱含了n個意思我跟蹤他們而來,我已有新男友。
曾偉華俊顏訕訕,清亮的眸子多有不忍,忙捅了捅她腰身,低斥“少說兩句。”
沒想那女人氣得跳腳,尖利的聲音劃破夜空。
“怎麼?現在就不耐煩了嗎?以前要我等等等,現在分手了還情絲未斷在我眼皮底下暗送秋波準備舊情複燃嗎?我還沒死呢!孩子沒死呢!”
不善的目光四麵八方投來。若不是看著四下安靜,不忍把事鬨大擾病人清眠,我豈容她亂吠。
曾偉華麵色漲紅,猛然甩出一句“無理取鬨!”,頭也不回的甩手而去。
葉菁菁臉色驟變,屁顛顛追了上去,“你乾嘛!這就生氣了?不要孩子了?你怎麼這樣啊!”
世界清靜前,我收到她側身投來一記狠狠的目光。
我冷然怒對人我都讓了,不要得寸進尺!
有時候我真恨重逢這個詞,什麼你會不會突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什麼好久不見!現實是,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愛人的視線,否則雞飛狗跳!
曾偉華,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生活嗎?
洛總不知何時又坐到了我身側,依舊麵色淡淡。我們之間恢複了大領導與下屬的狀態。他檢查了下滴液瓶,隨手扭掉開關,拉了呼叫鈴。
有片刻的思緒纏綿,假如剛才洛總也在,我會不會更揚眉吐氣,也就不會那麼痛?
我也心知肚明,他於我遙不可及,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上海的夜風習習,於我寒涼如蝕骨。
他一路再沒和我搭一句話,隻在分彆前扔下一句“想喝就練好了酒量再出來混。”
我一愣,隨即低眉順眼恭敬的說了聲“謝謝洛總”。
掏出剛從前台找來的副卡,正要刷開門,突然想起什麼,下意識地問道“洛總,我包包好像還在您房間。”
他頓住腳步,回頭睨了我一眼,聲音沉沉“自己來拿。”
我應了一聲,心情卻莫名的忐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因已經叫出聲,隻能硬著頭皮迎上去,一前一後進了相隔兩個房號的豪華間。我神情木然,撿起癱在地上的手袋,一轉身,卻撞進了他結實強健的胸膛裡。
身子像觸電一般定住了。那麼近的距離,那麼清晰可聞的氣息,彼此的溫度膠著在一起,周遭的世界有瞬間的凝住。
他倏然將我擁進懷裡,如同狂風暴雨般,淳厚的唇壓了下來,強烈而霸道的侵占我的唇舌,在我回過神來要掙開前單手托住我後腦勺,往前一收,親吻肆意。
又是孤男寡女,又是寂寞受傷的深夜。我輾轉在他熾烈的擁吻中,掙紮著,捶打著,整個人如同浴在熊熊大火中。
我不清楚他是什麼動機抱住的我,我更不會傻到以為他喜歡我。也許他能讀懂一個受傷女人的內心渴求,何況漫漫長夜他也需要擁人入懷。
倘若不是我一絲清明最後推開他的強勢,我想,這一夜我定被他拆解入腹。
逃也似的衝回自己房間,我的心怦然如擂鼓密集。用冷水撲了撲臉蛋,讓自己冷靜下來。
第二次的失控令人心驚。
明天會不會尷尬?他是不會,可我保不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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