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山河!
當夜,狼玄機便讓麗姬給她打點行裝。
“先生欲往何處?”
麗姬早已不做舞伎打扮,而是如梳女子、花女子一般,換上了婢子短襦,去了七分妖媚,添了幾許素淡,卻依然顯得明妍妖嬈。
狼玄機看了她一眼,這女子說話時,眸光流轉,明顯懷有其他心思,看來當初她的震懾,隨著時間流逝而漸漸減弱,以至於讓這女子又開始生出些許彆的心思。
“我若走了,你便又可去公子跟前討好獻媚了麼?”語帶嘲諷,她一眼看破了這女子的心思。
麗姬目光一亂,忙嗔聲道“先生說哪裡話,麗姬現在是先生的人了……”
“既然是我的人,自然要與我一同離開,何必多問。”狼玄機淡淡地打斷了她。
“可、可是……”麗姬始終有些不甘心,她想侍奉的人是公子旦,而不是眼前這個黃毛丫頭啊。
“若你不願隨我離開,大可自何處來,回何處去。”狼玄機眼晴一眯,吃準了麗姬絕對不敢回到公子順的身邊。
果然,她一擱下狠話,麗姬頓時就蔫了,無精打采地道“先生勿要趕我,麗姬願伺候先生,先生去哪裡,麗姬也去哪裡,片刻不與先生分離。”
狼玄機唇角微翹,又道“換上鞋底厚實的鞋子,多帶乾糧,少帶金餅,另外,你最好把那些漂亮的首飾都摘了,穿一身男裝,這一路不會很太平,我不想因為你而節外生枝。”
麗姬怔了怔,應一聲“諾”才按照吩咐去準備,待到她找出一身男裝換上時,才驀然醒悟過來,這是要趕很遠的路麼,否則何需換上鞋底厚實的鞋子,而且路上不太平……費邑附近豈有不太平之說,唯有遠離城池的偏遠之地,又或是邊境之地,才時時不太平。
這、這是要去哪裡?
這女子心慌起來,一時害怕,一時又興奮,若能知道公子旦派狼玄機去做什麼,把這消息帶給公子順,她豈不是立了一大功?比起說翻臉就翻臉的公子旦,還是公子順更知情識趣,令她歡喜著迷。
一定要找機會,半路偷偷跑掉,隻要她帶回重要的消息,公子順一定不會怪罪她半路跑回去,還會獎賞她,收她做公子府的姬妾,以後她就可以日日錦衣玉食,不用再伺候彆人,也不用再看人臉色,而是被彆人伺候,給彆人臉色看,那是她夢想了很久很久的生活,有一日變成現實,她就是做夢也會笑出來。
狼玄機當然不會知道麗姬的打算,不過她卻知道,無論麗姬怎麼打算,腦子裡盤算的東西肯定是十分愚蠢的,她敢帶上麗姬,當然就不怕這女子在半路上鬨出什麼妖蛾子,更不會告訴麗姬,帶上她是為救她一命。
把麗姬留在公子府,等於是害了麗姬,公子旦可不是省油的燈,雖然暫時留下了麗姬,但是隻要麗姬再敢往外傳出半點消息,公子旦就有了充足的借口,再次把她趕出去。
雖然把麗姬帶到淹城,並不是什麼好主意,但總要強過讓她留在公子府。公子旦不是什麼心狠手辣的人,但在需要的時候,他也可以比誰都心狠手辣,這是成大事者的共性。
臨行前,狼玄機向錦城小宰借了兩匹馬,她沒真打算走著去淹城,真要等她帶著麗姬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走到淹城,黃花菜都涼了。麗姬不會騎馬,直接被她用繩子綁在了馬上。
急行兩天後,哪怕再笨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都會自動掌握騎馬的訣竅,這是人類求生的本能所爆發出來的潛力,再綁著顛下去,麗姬估計自己就不能活著再看到太陽從天空中升起落下。
“先生,你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人。”
短短兩天,麗姬憔悴了,雖然做了男裝打扮,但原本還能瞧出她是個美貌女子,可現在,她的臉色隱隱變得暗黃,嬌嫩的肌膚上沾滿塵土,眉眼憔悴,十分明妍都化做了十二分的狼狽,隻要她不開口說話,大抵也就沒人能看出她的本來麵目了。
“你隻是一塊石頭。”狼玄機毫不客氣地打擊她。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兩天的策馬急行,離費邑已經相當遠,沒有找到村落,她就帶著麗姬在野地裡尋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在周圍簡單地布置了幾個防禦野獸的陷阱,就此落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