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惑帝心!
白妃聽後,臉色微變,隻是點了點頭,默然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第一排的王公將相們陸續到場,太後也到了,第一排的中間隻留了三個位置。
片刻之後,聖上姍姍來遲,接受著所有人的跪拜叩首,神色淡漠。
龍寒城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上,左右的位置都空著,左邊是國師的,右邊,是留給未來皇後的。
可惜國師今日沒有來,不知是何原因。
一場晚宴,便是以采女們的舞蹈開場,她們身穿綠色和粉紅色的薄紗,在明澄湖中間的亭子上跳舞,舞姿優美,不亞於調教好的優伶們。
采女們無不對著那觀眾中正中央的人笑,笑的燦爛,神色媚然,而龍寒城不留意任何一個人。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她們即使是進入後宮,也和第二排的女人們一樣,有著一樣被冷落的命運。
皇上的心不在女人的身上,他的臉色,他的態度,有著禁欲之感。
而此刻,白妃的手心中滿是汗水,她雙眼緊緊地盯著台上的采女們,在她們的臉上一個一個的搜刮,似是想要找到什麼東西一樣。
忽然,有不和曲調的琴聲自湖麵上響起。
遠處結冰了的湖麵上,一名女子坐在木桌前,輕撥古琴,淙淙音色,宛若流水,從她的指尖傾瀉而出。
仿佛這並不是天寒地凍的時節,而是春風拂過,湖麵開化。
琴弦在女子的手下有了法力一樣,她慵懶的彈著琴,眼眸,不像其他人一樣去看那皇上,她隻是專注地,去演奏自己的樂曲。
白妃看到了白雪,像是收到了什麼驚嚇一樣,臉色慘白,她向皇上身邊的老太監說了“自己身體不舒服”,便匆匆離去。
是《夜未央》,三年前,這首曲子曾經在宮中唱響,是她。
沒有人會演奏這首曲子,但有人卻記得這曲調。
龍寒城看著那女子的臉,眼神變得不同尋常,等待著她的抬頭,等待著她的眼神。
曲終,女子從冰麵上緩緩行來,脫掉厚重的大氅,裡麵,是雪白的錦袍,在冰麵的襯托下,她像是從雪山上走下來的聖女,高貴的,不容侵犯。
她的模樣,讓很多人想起了北泉煙。她的身上,有著和北泉煙相似的氣質。
白雪緩緩走到離他很近的冰麵上,她看著他,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情緒。
有音樂響起,白雪對著那正中間的男子,含情脈脈,她的唇輕輕勾起,宛若密那雪山的桃園中盛開的桃花。
她踮起腳尖,為他一舞。
寒城,驚鴻舞,可還記得?
當白雪跳起舞的時候,仿若此刻她就是天地間的一片雪花,和雪色的天地融為一體,天地日月黯然失色,亭子上站著的采女們看白雪的舞蹈也看呆了。
雪花爛漫,煙花燦爛,再美的瞬間也抵不過她的一支舞蹈,短暫又漫長,比煙花的盛放還要短暫。
原來,她的琴,隻為一個人彈,她的舞,也隻為那個人而跳。
他是皇上,是當今的天子。
她的感情,似湍急的流水,對著他,再也抑製不住。看見他的一瞬間,她覺得之前的一切苦難都值了。
所有的苦難,所有的荊棘,隻是為了玫瑰盛開的這一瞬。
“皇上,”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太後終於開口,“皇上覺得這位采女如何?”
龍寒城麵不改色,“太後覺得如何?”
太後早已看出了龍寒城在看到白雪那一刹那眼神中散發出的光芒,他已經對白雪動心了。
所以,她勝券在握。
“哈哈,那哀家就替皇上做主吧。白雪,可願與皇上相伴相守?”太後笑意盈盈的望向冰麵上的婷婷而立的白雪。
白雪停下了舞步,恭敬的跪下,溫順的回答“謝太後,白雪喜不自勝。”
龍寒城不置可否,也許,後宮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
這時,太後又道“皇上可曾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妹妹?”
太後的話,勾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這剛剛說要納白雪如後宮,現在又提陛下有妹妹?
陛下何時有妹妹了……?臣子們此刻都翹首等待著太後的話。
龍寒城微微抬眸,掃了一眼白雪,道“朕兒時之事早已忘卻,還請太後明說。”
“皇上不知道也是正常,當年先皇酒後臨幸了一名宮女……雖然後來皇上的兄長姊妹大多暴病而亡,但那名宮女與先皇的孩子卻活了下來,她是白雪。”說完,太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白雪,“這可算親上加親?”
龍寒城挑了挑眉,不知是喜是怒,“很好,朕,很喜歡。”
……
皇上納妃,納的是自己的親妹妹。若是有人敢站出來說不符合倫理道德?
那麼下一秒頭就要被太後砍掉了。
夜晚,明澄湖上依舊歌舞升平,隻不過少了兩個最重要的人。
白雪,龍寒城。
龍寒城笑著,將白雪從眾人麵前抱走,親昵的動作讓後宮的妃子們無不眼紅。
千采女看著白雪,目瞪口呆,難以相信突如其來的變故。
白雪居然是皇上的親妹妹?她怎麼看都不像啊!不過,這也解釋通了為什麼白雪在儲秀宮和所有人都保持距離,原來她有恃無恐。
昏黃的燭光,嫋嫋的水汽,男子如墨的發絲在水上鋪展開,像是一塊錦緞。
白雪就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看著龍寒城,心仿佛要跳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