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春回!
一個人回到宿舍時,胡忠山發現緊挨著他的馬永房間的門沒有關,他開門時,馬永立即就走了出來,並對他友善的一笑,同時問了一句“老胡,沒事吧!”
“沒事。”胡忠山擠出一絲笑容,並沒給明顯還想再說什麼的馬永機會,快速又補了一句道“我有點乏,抓緊躺一會兒”,然後就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
馬永看著失魂落魄的胡忠山把自己拒之門外,無奈的也隻好走回自己的房間。其實如果胡忠山不拒絕他,他後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馬永的心情很矛盾。很多事他看在眼中,卻隻能埋在心裡。
李平對胡忠山的處置方式,馬永也說不清該如何評價,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裡剛才有一種明顯放鬆的感覺。
沒人喜歡心眼過多的同僚,但更沒人喜歡薄情寡恩的主公,也許這樣已是最好的結果,希望胡忠山後麵能夠接受教訓。
隔壁房內,淚水再次從靠在門上的胡忠山眼中噴湧而出。同時,冷汗也不停的從他的身體往外冒,胡忠山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後怕。
他立即爬到床上,並把頭埋入被子裡,讓聲音不傳出去。哭了一會兒,他又意識到什麼,然後開始翻箱倒櫃起來。
很快,下午起床的軍號就響了。
胡忠山並沒有和馬永、段強一起去營部忙活,而是讓勤務兵去找助理賀柱子,而他就在宿舍內等。
等賀柱子風風火火的過來,房間內隻有他們兩個人後,胡忠山拿出一個小包裹遞到了賀柱子手上。
在賀住子一頭霧水的疑惑中,胡忠山平靜的說“這裡有七兩多碎銀子,還有幾件首飾。銀子你交給咱財務入賬,首飾你交到保障營的財務去。”
“出了什麼事兒?”賀柱子一下就蒙了。
胡忠山平靜對賀柱子說“小賀,人得會知足。以前,我想差了,這兒的規矩和彆處不一樣,我們都得明白。既然有點走歪了,現在改還不晚。這方麵我以後會特彆注意,你也一樣。明白嗎!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知,知道了。”賀柱子看著胡忠山那平淡如水的表情結巴了起來,他的眼睛立即亂轉起來,心思瞬間就翻了不知多少回。
“你明白我說的意思麼!”胡忠山的臉突然變得異常嚴肅,聲音也幾乎是厲聲而出。
“是,明白。”賀柱子幾乎下意識的立正回答,他的汗也出來了。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而且是很不好的事,雖然他現在還不完全明白,但並不妨礙他做出判斷。
等賀柱子離開後,胡忠山深深舒了一口氣,然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吃過晚飯,天已將黑。
胡忠山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佯裝散步的樣子背著手往保障營的區域踱去。
自從拉練回來後,他一直沒去過保障營那邊,甚至連保障營的邊兒他都沒靠近過,色重要還是命重要,他的心裡還分得清。
隻一進保障營的區域內,就不斷的有人喊“胡老爹”、“胡老爹”的和他打著招呼,偶而也有人喊他胡部長或是胡長官,胡忠山像往常一樣繼續背著手向他們點頭算是回應。
“這感覺多好啊!”他在心裡一如既往的不停慨歎!
突然,一個豐滿的婦人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裡“老胡、老胡”的喊他,胡忠山看了一眼後,挺著胸走了過去。
“老胡,拉練回來都好幾天了,咋一直不見你,你這把老骨頭就不想俺!咦?咋沒給俺兒帶好吃的呢?”那婦人等胡忠山一靠近就小聲連珠式的抱怨,待看了胡忠山兩手和懷中都是空空後更是滿臉的失望與不悅。
“大壯他娘,現在不比從前了,隊伍上管得嚴了。那麼多腦袋掛在那兒你就沒看出點啥?咱是將軍身邊的,更得事事注意。”胡忠山語重心長的說。
“彆給我裝,你這個老東西。有本事彆往老娘懷裡鑽。”那婦人不依不饒,但聲音並沒有怎麼提高,她還是知道避諱的。
“那就散了吧。”胡忠山的臉已經繃了起來。
看胡忠山沒有像往常一樣兒嬉皮笑臉,還端出了架子,那婦人當即有點蔫。她看了下左右,見並無人後立即去拽胡忠山的手往自己懷裡放。
同時臉上堆出了諂笑,說“親達達,想不!”
達達,同爹爹。明代在異性之間,通常是特彆親密時才使用的一種稱謂,有點心肝、寶貝兒的變意。
“不許胡鬨!”胡忠山突然變得更加嚴肅,並絲毫沒有遲疑的就甩開了那婦人的手。
那婦人臉上一驚,然後徹底蔫了,在戰亂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真正的潑婦。在巨大的地位差麵前,地位高的一方一旦較真,地位低的那一方隻要不傻就知道該如何選擇。
那婦人看胡忠山動了怒,哪裡還敢再耍。隻好唯唯諾諾的低聲說“這是咋了,這是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