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複燃!
管飯本以為能見到接管鐵渣城的張衛良站長或者孫狼業務員,結果這幫槍手收攏裝備屍首後,帶著他倆直接來到了鐵渣城城北靠著槍炮玫瑰駁船的圈樓,這裡在舊時代是個常見的村集體居民樓,屬於特定時代的特定產物,現在則成為鐵渣城人氣最高的競技場,四棟四層高的灰黃色居民樓正好圍成個圈,中間原本是樓中花園的地方整個鏟平圍上鐵絲網再鋪好大片的沙子,成為平日裡開辦競技比賽的所在,俗稱角鬥籠,有興看比賽以及賭上幾手市民商旅都會聚集在東西北三棟樓裡麵向角鬥籠的房間觀賞比賽,南樓則是角鬥士居住訓練的地方。
今天是動力裝甲賭賽開賽的日子,競技場這邊直接休賽,圈樓四周人跡寥寥,隻有幾個閒漢在晃悠,小頭目帶人押著管飯與白漂亮兩人徑直來到南樓入口,並沒有直接闖入而是等著老疤頭出麵接人,因為他知道規矩,南樓裡除了二三十個自由參賽的角鬥士,還有許多命賤如泥的角鬥奴隸,所以輕易不會讓外人進出,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況且這些角鬥士的冷兵器與徒手戰力不俗,經營競技場的老疤頭又是個八麵玲瓏心狠手辣的人物,連張衛良平時也會高看一眼,即使現在科考站接管了鐵渣城,畢竟立足未穩,殺倆不知進退的傻娘們泄憤無所謂,在競技場鬨事就是智商有問題給自己找麻煩了。
彆看這些角鬥士表麵上靠近戰搏個血腥場麵引起觀眾興奮,實際上也很擅長使用槍械以及進行小規模配合作戰,隻不過在老疤頭的特意控製下,人數始終不多,平日裡除了推出各類角鬥節目外,更多的是依靠競技場賺取的名聲接些中小商家的保鏢押送工作。
所以說,不要小瞧這些角鬥士,他們其實很像舊時代的精銳傭兵,相比鐵渣城那些商會工廠的雇員夥計動輒背叛反水打黑槍來講,更加團結,更加不要命,誰要是惹毛了他們,除非能將競技場直接掀翻或者畢生不再踏進鐵渣城半步,否則,遲早有一天會橫屍在鐵渣城街頭。
也正是因為角鬥士數量稀少,再加上老疤頭連仲裁之類的事情都不參與,一心經營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所以競技場才能超然於所謂的鐵渣城十強之外,即便鐵渣城三易其主,仍然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畢竟,沒誰會對一個肚子裡至多二兩油的刺蝟感興趣。
大人物不感興趣,小頭目卻不敢招惹,他耐心等到老疤頭出現,才特意迎上兩步,對著那張疤痕數量明顯超過常人接受程度,甚至都無法形容長相的麵容,略微點頭客氣道“祝蘑菇豐收,我是科考站外聘槍手的小頭目,見過疤爺。”
“老鼠滿倉,怎麼稱呼?”
“陳大嘴,你叫我小陳就成。”小頭目也不繞彎子,直接道“站長讓我給疤爺送倆奴隸過來,說了,隨便用,最好在年度賽上看到他們。”
老疤頭抬手蹭掉內眼角掛著的眼屎,笑著點了點頭,對方乾脆他就沒多說,讓手下牽過綁住雙手的白漂亮與管飯,先跳過他多少認識了解的白家大小姐,當著陳大嘴的麵,對管飯道“乖乖配合,張開嘴讓我看看牙口。”
人在屋簷下,管飯當然不會為了這點羞辱立刻翻臉找苦頭吃,他苦笑一聲張開嘴,任由老疤頭那雙昏黃細眼在自己牙裡牙外來回打量。
“幾乎沒有磨損……”輕輕地驚疑一聲,老疤頭隨手摸了摸管飯的腦袋,又特意摸了摸他的骨骼,略有些遺憾道“體格相當不錯,小小年紀又足夠沉穩,可惜了。”
言外之意管飯如果不是張衛良送來,並且指定要管飯死的話,老疤頭倒是有心將少年養上幾年放其自由轉成角鬥士,他自問識人還是挺準的,這樣沉穩知進退尤其還讓科考站與c公司外聘槍手們聯手都吃了大虧的少年,確實不多見,單憑他剛才數十條人命在手的戰績,肯定有機會在競技場揚名立萬。
稀罕歸稀罕,可惜歸可惜,八麵玲瓏老疤頭也不是白叫的,他不會為了管飯這麼個無名小卒得罪鐵渣城兩巨頭之一,沒錯,事情剛剛發生沒到一天,鐵渣城十強的稱號已經被替換成了兩巨頭,貼切倒也算貼切,這幫市民牆頭草外帶欺軟怕硬的風格同樣顯露無疑。
在老疤頭與兩個凶神惡煞渾身橫肉的角鬥士押送下,管飯穿過南樓並不算太高大的門洞進到樓裡,作為舊時代的居民樓,南樓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甚至給人感覺有些呆板,已經隨時間逐漸剝離殆儘的灰白色牆皮,接近腐朽沒有維修的黑褐色樓梯扶手,轉角處裸露出的樓體鐵鏽鋼筋以及基本上拆卸一空隻剩孔洞的供熱管線,管飯其實也沒太多心思觀察環境細節,而是默默記住進入的路線以及沿途開關了幾道鐵門,都是誰掌管著鑰匙,除此之外,愈加濃重的汗臭與血腥味道,鐵柵欄後聽到聲音偶爾抬頭露出的麻木麵容,以及幾個不知道瘋傻還是已經認命,在樓道裡隨地坐躺隨時待玩連衣衫都沒有半點的女人,就是管飯在進入到牢房前所能留下的所有印象了。
咣當聲在鐵柵欄門關閉的時候響起,老疤頭的聲音隨即傳來“規矩就是規矩,新來的角鬥奴隸隻能住地下室,不過我跟天生多少有點交情,所以你倆可以放心,除非你倆願意,否則我保證沒人會對你倆動心思,另外,你們可以選擇自己希望的死法,至於逃走什麼的就不要想了,我跟白天生的交情還沒到拿競技場百十號人做賭注的地步。”
話說完,老疤頭也不等白漂亮回應,轉身離去的同時對跟著他的那倆角鬥士吩咐道“按咱們的標準給他們供飯,把我剛才的話傳下去,明白麼?”
管飯本以為自己會跟白漂亮關在一起,沒想到他此刻卻站在牢房外,既然老疤頭說的是你們,那就是說牢房裡還有個人?
沒等管飯張口,老疤頭似乎猜到了他想說什麼,直接道“放心,我會把你關進這個牢房,不過,先要看看你的表現。”
跟著老疤頭又向前走了兩個牢房,來到走廊儘頭的鐵門前,老疤頭也不多說,開門將管飯推了進去,鎖上牢房後推開鐵門的小窗口,冷聲道“年度賽開局第一場,一貫都要做的漂漂亮亮,其實我很討厭有人指手畫腳,但是今年情況特殊,給我看看你的身手,你要不是啞巴,回我句遺言吧。”
說完,順著窗口丟進一把短刀。
擺明了房間裡的人隻能活一個。
管飯進門的瞬間便知道情況不妙,此時臨近中午,他身上傷口遍布腹中空空體力也基本見底,尤其是之前小頭目陳大嘴的那一腳讓管飯到現在小腹還隱隱作痛,可他沒的選擇,隨口回了句活著出來起碼管頓飽飯的廢話,趕緊從地上撿起短刀,第一件事便是從衣服上割下一條布,以最快的速度將短刀與自己的右手綁死,然後才背對著鐵門,打量方麵裡的情況。
整個房間並不大,至多二十個平方,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惡臭,借著采光井透過來的些許亮光,可以看到房間角落裡躺著個破爛衣衫滿頭長發都看不出男女的家夥,似乎在睡覺,發出了輕微的鼾聲,讓管飯感到恐懼的是,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裡零散堆放著幾具屍骨,乍一看屍骨上幾乎看不到血肉,管飯悄悄湊上去觀察,才發現人體比較‘鮮嫩’的地方都已經消失無蹤,隻留下了褐白夾雜的殘骨與摻雜著細小蘑菇的破爛毛發,至於血肉都跑到哪裡去了,見過食人族燒烤宮鐵的他很自然地得出了一個答案。
被那個熟睡的人吃掉了。
瞥了眼鐵門上的小窗口,管飯儘量讓自己保持安靜,悄悄從屍骨堆裡拽出一條大腿骨,在手裡顛了顛,骨頭上的牙印與乾燥後收縮的筋膜起到了防滑的作用,握在手裡還算趁手,他攥緊骨棒放輕腳步,慢慢向還在打鼾的人摸去,來到那人背後毫不遲疑,狠狠舉起了骨棒,作勢對準那人的後腦狠狠砸下!
就在管飯舉起骨棒的同時,本來還在熟睡的家夥突然抬腿踹向牆壁,借助反震之力一個翻身剛好滾到管飯腳下,一雙大手惡狠狠地抓向管飯的小腿!這要被他抓實了,隻需要往懷裡一拽,管飯彆管掄骨棒還是戳短刀全都變成了仰天摔倒的無用功,而且還是後腦著地的那種,不用對方動手,嗑也嗑死他了!
大手抓空!
管飯不傻,老疤頭囉囉嗦嗦在門口說了一堆話,他當然要防著對方裝睡!所以他舉起骨棒不過是誘敵,見那人動手,甩飛骨棒早有準備的管飯隻有三個選擇。
前撲、後躍、原地起跳。
絕大多數人如果沒有被這雙大手抓住,恐怕都會選擇後躍或者原地起跳避其鋒芒,偏偏管飯選擇了第一種。
前撲!
他以標準狗吃屎姿勢撞上了裝睡那人身後的牆壁,也用肩膀劇痛的代價換得了反身一刀的機會!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