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複燃!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兩枚手雷成功幫助姚慧心與李敏碩脫困,當然要得益於兩人身上的衣料中加了來自舊時代的碳纖維,也要得益於吊艙裡殘餘的座椅夠結實,屍首夠厚。不過,該有的代價卻也不少,擦傷流血那都算輕的,李敏碩左半邊身子在之前的爆炸墜落中已經受傷不輕,這趟又死命護著姚慧心,連帶自己後背都戳了根吊艙舷窗的護欄鐵條,勉強靠自己爬出手雷炸開的豁口後直接趴在地上昏了過去。姚慧心受的傷相比李敏碩自然要輕一些,好歹還能自己行走,隻是看她不斷流血手臂與額頭上還在流淌的血跡,想要指望她自己將李敏碩架起來跟上管飯四人的腳步,那是不可能的。
王平在破爛的吊艙裡找到兩個野外生存包挎在肩上,再架起老疤頭,管飯與白天養也是儘量搜刮幾個不知道裝了什麼的背包,接著合力拖著肥胖的李敏碩,好在總工會那艘受損迫降的飛艇並不遠,姚慧心伏低做小強忍著傷口疼痛搶前幾步打開飛艇吊艙的艙門,在幾個老弱病殘耗儘體力之前終於全員鑽進總工會飛艇的吊艙內。
頂著有些刮人的風雪解開固定索之後,王平又幫著姚慧心鎖閉艙門再用吊艙內的織物堵上因為迫降破損舷窗,一轉頭便看見管飯已經站在了飛艇的駕駛台前,竟然有模有樣地擺弄起駕駛台,還彆說,一個半大小子隨便弄了幾下,隨著隱約地呲呲聲響,被寒風吹拂搖擺的飛艇竟然開始緩慢離開地麵了?
緊接著,吊艙後方的電動機開始了劇烈的震動,由於迫降導致密封層破裂,刺鼻嗆人的潤滑油味伴著青煙瞬間充斥整個吊艙,略有些變形地螺旋槳開始高速旋轉,飛艇在升高的同時也開始緩慢地向前飛行!
這小子神了啊!他還真會開?!
王平先是看了眼半昏半醒的老疤頭,又瞧了眼笨手笨腳幫著姚慧心處理傷口的白天養,也顧不得四下觀瞧那幫食人族已經殺到了哪裡,而是扶著吊艙內的扶手,腳步虛浮地走到管飯身旁,打算看看這小子到底有什麼能耐,最起碼他也想學學管飯開飛艇的手段。
到了駕駛台前一看,王平差點氣樂了。
與想象中各種按鈕搭配眼花繚亂的指示燈不同,整個駕駛台連按鈕帶儀表加起來總共不到二十個,而且還很貼心地用中文標注著氣囊氣壓、空氣房氣壓、注入空氣、排出空氣、速度、方向、高度、輻射劑量等等說明,可以說隻要是個智商在線並且知道這些中文意思的人,都可以輕鬆將飛艇開起來。
文明倒退程度可見一斑。
察覺到王平湊到身旁,管飯左右擰動了一下舵輪,搖頭苦笑道“尾部最大的那個方向舵下半部整個磕碎了,現在飛艇上升下降前進都好辦,轉向就得看運氣。氣囊暫時還沒什麼異常,等下離開鐵渣城,要去哪裡王哥你跟疤爺商量吧。但是最好儘快決定,我不知道那個破方向舵還能堅持多久,而且看著天氣,風雪越來越大,還好飛艇現在是順風飄,我已經將發動機徹底停了改成電動模式,螺旋槳的轉數降到最低,方便節省些電能,等風停了……”
“行了行了,現在已經不錯了,先飛起來再說吧。”
沒心思聽管飯囉嗦,習慣性整理著身上剩餘的裝備,王平同時開始四下張望,此時風雪還不算太大,卻也有些遮蔽視線,隻能依稀看到整個鐵渣城寂靜如死城,無論是是市民還是那些突入城內的食人族,似乎都已經消失不見,城市裡殘留的那些色彩也逐漸被片片白雪所覆蓋。
是不是太著急了?應該在分部裡搜刮些物資或者乾脆嘗試修複好方向舵再出發?王平看著如此安靜的城市,腦子裡不由自主地蹦出了這個念頭。
隨即,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這些年貪心貪到死的例子還少麼?好歹自己已經徹底從鐵渣城脫身,現在要做的隻是跳出食人族的包圍圈,尋個地方讓飛艇降落。
至於降落後如何討生活,王平並不擔心,以他的身手無論到哪裡都會有口飯吃,再加上老疤頭也掛了個盜火者的身份,這身份固然見不得光還會被那些大勢力追繳,卻也說明這個自稱盜火者的組織起碼滲透到了各個大小城市,隻要找對組織,走到哪裡都能得到幫助。
“……往北走,隻要你們能送我到寂寞島研究所,我保你們個……富貴前程。”姚慧心經過白天養的簡單包紮,雖說傷口還是疼痛難忍,起碼說起話來言語清晰了許多。
管飯與白天養被關在房間裡,當然不清楚姚慧心乘坐的那艘飛艇其實是遭到了老疤頭的偷襲與賴錢的‘一發入魂’後才砸到樓下,因此管飯很自然地將目光投向了王平,現在老疤頭昏迷,論資排輩之外自然要看個人身手高低,現在王平拳頭最大,當然要他做主。
王平皺了皺眉頭,死魚眼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他扶著吊艙裡的扶手幾步來到姚慧心麵前,後者已經從王平的反應上察覺自己的提議恐怕沒被接納,恍惚想起之前的‘救援’似乎也沒太在意自己的死活,所以姚慧心略微向後躲了躲,靠在了李敏碩身旁,半躺半臥的李敏碩倒是個癡心漢,情商雖低卻也能從姚慧心顫抖的身體上推斷出王平似乎不對勁兒,隻是他的腦子裡除了技術之外隻有女孩子,所以李敏碩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連傷口疼痛都忘記了,尖聲恐嚇道“這女人是我的!你要是敢……”
原本王平是不吝於對女人動手,隻是姚慧心的外表太有欺騙性,讓他多少有些猶豫,李敏碩這種死肥宅蹦出來充當立威的靶子當然再好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平普普通通非常緩慢地一腳踩在了腮幫子上。
一如之前被田野經理踩在腳底下的管飯。
旁邊的白天養忍不住咧咧嘴,看李敏碩受傷頗重的樣子,她真擔心王平下手沒準將李敏碩再弄昏過去。
無視瞬間涕淚具下的李敏碩,王平冷聲道“現在飛艇上是我說了算,疤爺醒了就是他說了算,所以你們倆最好閉嘴,不要指手畫腳。”
姚慧心的臉色從紅到白從白到青,好歹她也是高層,是寂寞島研究所的副所長,就算卑躬屈膝跪舔撅起,那也要分人分事分對象,她可從沒被一個比奴隸身份高點有限的角鬥士如此打臉!姚慧心忍了幾忍,才按捺下魚死網破的想法,反複提醒自己形勢比人強,現在沒能力跟王平硬碰硬,隻要活下去,以後有的是機會平複今天的屈辱!
完全無視姚慧心強自裝出的若無其事,王平反倒對白天養客客氣氣道“白會長,等下麻煩你在吊艙裡搜集些防寒衣物,再整理下武器裝備,咱們要隨時應付各種突發狀況。”
“王大哥太客氣了,彆叫我白會長,那是打我的臉呢,叫我白天養就成。”白天養當然比姚慧心拎的清狀況,心知王平跟自己客氣也是看在管飯的份兒上,況且在競技場出生入死,當初會長那點心氣兒早就收斂了,她嘴上答應著,眼光卻放在管飯身上,略停了幾秒,才開始吊艙在裡四下忙活起來。
這艘原本隸屬於總工會的飛艇相比其餘幾家勢力並不算大,畢竟總工會隻是濱海衛星市諸多大勢力之一,相比可以獨占複興市的保安隊還是差了一籌,更比不上號稱分公司遍布全球的c公司,再加上這艘飛艇屬於迫降,總工會的人已經事先搶救了大部分物資出去,尤其是武器彈藥更是首要搬運的目標,所以飛艇吊艙裡剩餘的東西其實並不多,白天養簡單搜了一圈,隻找到了幾張滅火毯、一些壓縮食品,槍支彈藥連根毛都沒有,倒是之前從姚慧心被困的飛艇吊艙裡臨時拿到的幾個背包中,白天養找到了食水藥品與一些調味鹽巴,數量不多好歹可以讓六個人用上三兩天。
此時飛艇已經上升到三四百米的高空,這個高度子彈的威力銳減,對吊艙基本不構成什麼威脅了,由於風雪加大,從吊艙舷窗向下俯瞰,鐵渣城頗有些模糊不清,看起來不過是茫茫雪原上的一小片汙漬,至於那些被毛豬騎兵踩成肉泥的槍手屍骸已經徹底被逐漸加大的雪片所掩蓋,半個多小時前還如同修羅場般的荒野,現在看來卻仿佛從未存在過。
由於之前的迫降對吊艙多少有些損壞,絲絲寒風從吊艙與舷窗的裂縫中掙紮鑽入,發出讓人心悸的低沉呼嘯,隨著飛艇不斷上升,嘯叫聲愈加尖銳,這當然不是什麼好事,說明風力在持續加大,吊艙中的溫度還會繼續下降。
白天養已經非常有眼色地將防火毯分給了吊艙裡的所有人,隻是這毯子本身用於滅火,保暖想效果聊勝於無,蓋在身上又臭又紮,大概心理安慰的效果更大一些吧。
“王哥!就快到雲層下沿了,還要上升就得鑽進雲層裡,怎麼辦?”聽起來平靜的語氣中略微有些焦躁,管飯固然會將飛艇擺弄上天,但是在空中飛行應該保持什麼樣的高度,是冒著飛艇結冰墜毀的風險鑽破雲層達到雲層上,還是乾脆順著雲層下愈加狂暴的風雪繼續前行,他根本沒有答案,隻能將皮球踢給王平。
王平的腦子當然不笨,但是問他該如何開好飛艇彆墜毀,如何躲避惡劣天氣,躲不開如何應對,他還不如管飯呢,皺著眉頭盤算了幾秒,王平乾脆來到老疤頭身旁跪坐下來,輕聲呼喚對方道“疤爺,疤爺?您老醒醒,給拿個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