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眾風流長孫皇後!
三月,李世民任命房玄齡為左仆射,杜如晦為右仆射,尚書右丞魏征為秘書監,參與朝政。至此,李世民徹底掌握了朝政,無人能夠掣肘。
崇文殿,李世民翻開堆放得高高的奏本,第一個是幽州記室張蘊古的大寶箴,其奏雲“……聖人受命,拯溺扶威,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壯九重於內,所居不過容膝,彼昏不知,瑤其台而瓊其室。羅八珍於前,所食不過適口;惟狂罔念,丘其糟而池其酒。……勿沒沒而暗,勿察察而明,雖冕旒蔽目而視於未形,雖織纊塞耳而聽於無聲……”
李世民看了這篇“大寶箴”,著實高興,自言自語道“蘊古正直,賜以束帛,改任大理丞一職。”又對身旁的房玄齡和杜如晦說道“你們身為仆射,應當廣求天下賢才,因才授官,這是宰相的職責。近來聽說你們受理辭訟案情,日不暇接,怎麼能幫助朕求得賢才呢?”
隨後,李世民下令“尚書省瑣細事務歸尚書左右丞掌管,隻有應當奏明的大事,才由左右仆射處理。”
房玄齡通曉政務,又有文才,晝夜操勞,惟恐偶有差池;運用法令寬和平正,聽到彆人的長處,便如同自己所有,待人不求全責備,不以己之所長要求彆人,與杜如晦提拔後進,不遺餘力。至於尚書省的製度程式,均係二人所定。李世民每次與房玄齡謀劃政事,都說“非杜如晦不能敲定。”等到杜如晦來,最後還是采用房玄齡的建議。這是因為房玄齡善於謀略,杜如晦長於決斷,人稱“房謀杜斷”。二人深相投合,同心為國出力,所以大唐稱為賢相者,首推房、杜二人。
麗正殿,李世民正自想著一些事情,忽然無垢的聲音傳來“陛下,臣妾剛從上皇那裡回來,上皇又提出要移住弘義宮。”
李世民回過神來,“皇後如何說?”
“依臣妾看,上皇確是想要搬出大興宮。”
李世民點點頭,道“當初即位時,皇後勸朕在顯德殿即位,朕不免感到缺憾。現在三年過去,朕早習慣了顯德殿,缺憾早已蕩然無存,隻是對上皇的愧疚,一如從前。”
“陛下……”無垢欲言又止。
李世民握著她的手,“明日一早,跟朕一起去見見上皇。”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春的氣息那麼真實地貼近肌膚,鳥鳴聲從樹上傳來,清脆嘹亮。李世民在前,無垢隨後,來到兩儀殿。
“拜見太上皇!”李世民作禮道。
無垢跪拜道“兒臣拜見父皇!”
“請起!”李淵說道“在這大興宮,寡人受陛下最後一次見禮。”
“父親……”李世民欲說無語。
李淵擺擺手,令左右都退去,然後招呼無垢“皇後,你過來。”
無垢看一眼李世民,走向李淵身邊。李世民突然覺得,皇後比自己更像是太上皇的孩子。玄武門政變以後,李淵和李世民的心裡,都被某種東西梗著。情感上,他難以原諒這個代替自己坐上皇位的兒子,儘管他知道,一切都成定局。這一對新皇帝、新皇後,每每來問候,李淵總是無語沉默。
怪就怪在,他們崛起為帝王之家,他們都在權力的中心。隻有在交出權力的時候,李淵才意識到痛心!
而這些年來,隻有皇後,做了所有能夠做的努力,來彌合武德九年六月四日那一場政變帶來的陰影和創傷。
“皇後啊!”李淵平靜地說道“你十三歲來到李家,這李家,最委屈是你。”
“父皇……”無垢沒想到李淵如此說,刹那間感動心生,幾欲落淚,竟是不能一語。
李淵擺擺手,令她不必多言。
安靜的兩儀殿,隻有李淵緩慢的聲音,“以前二郎還是秦王,皇後還是秦王妃時,王妃為秦王所做的努力,寡人都知道。等二郎做了皇帝,皇後為皇帝、為後宮所做的事,寡人也都看著。這內內外外,最委曲求全的是你啊,皇後!”李淵頓一頓,接著說,“如今看到二郎治理國家,政績灼然,深得民心。後宮有了皇後,亦是秩序井然、四處和睦。寡人想到這些,內心便覺通達。過去的事情啊,既然都已過去,哎,過去吧。佳兒佳婦,寡人可感欣慰。這大興宮,寡人也該離開了,寡人住得厭倦了。”
幾天後,李淵徙居弘義宮,更名大安宮。李世民搬進大興殿聽政。
李淵的釋然和對權力的完全放手,令李世民增添了更多的信心。現在,他可以拋開過去,全心地規劃大唐的江山社稷;走出玄武門政變陰影的他,對這個滿目瘡痍的江山充滿著無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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